這樣的屋裡竟然還有人住,房屋坍塌地不剩什麼,他撥開枯草踏進院中,“咯吱”一聲,腳下的腐爛的木板發出一聲哀鳴之後斷作了兩截,他抬頭瞧了一眼,門樑上缺了一塊,腳下這塊板看樣子應該是門樑上掉下來的。
走了幾步,牆體倒塌的磚瓦撒了一地,他左右避著小心進了去,咳嗽聲突然沒了。
這家看起來原來應該也是大戶,至少依照現在坍塌的模樣兒估計,院子不小,一週大大小小的屋子間數也多,雖然倒得只剩一個房屋的構架,但依稀能夠想象最初時候的樣貌。
“咳咳——咳”又是一陣短促的咳嗽聲,青離細想,許是聽見他方才進來的動靜,那人忍著嚥下咳嗽,終是沒忍住,反倒憋得自己咳得更為厲害。
因為這一聲壓抑不住的咳嗽聲,他很順利地找到了聲源處,一間角落裡的房間,之所以他還覺得是房間,原因在於這間還有屋頂,他推開虛掩著的門,“咣噹”一聲,半扇門直直地倒進了屋內,激起一地的灰塵,青離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屋裡的咳嗽聲更加掩飾不住,灰塵淡去,他躬身進了屋內。
像是柴房,屋裡四處堆的都是一截截長長短短的木頭,而發出聲響的人就躺在一堆木頭架成的三角區域裡,周身裹著黑乎乎的看不出材質的東西,臉也是髒得瞧不出樣貌。
青離靠近了一些,低聲問道:“您還好嗎?”
那人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啞聲笑了,話語中帶了些欣喜:“還以為要死在這裡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找到這裡來,你是誰?”
青離撩起長衫的下襬,攥成一把掖在腰間,蹲下去將那人從木頭的三角堆裡半拖半扶地弄出來,將他扶著靠坐在離門邊較近的一堆木頭上,才介紹起自己來:“在下名喚青離——”
“呃——”幾乎是在他報出名諱的同時,那雙黑黝黝的髒手襲上他的頸間,那人病得使不上力氣,卻也是極力地想要掐死他,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滔天恨意,“你是他的哪個兒子?哈哈——咳。不管是哪個,你是他的兒子就該死!”
短暫的失神後,青離抬手將他掐在自己頸間的手捏著取下。神色清冷,卻絲毫看不出一絲惱怒:“為什麼我是他的兒子就該死?”
那人被他輕易地擒了住。沒能掐死他使得他的情緒更加激動,連連咳嗽了許久才緩過來氣,對他冷哼一聲,吼道:“他害我無家可歸,妻離子散,我殺不了他,本已打算就這樣含恨而終,沒想到老天爺眷顧。臨死前還送了你過來,殺不了他,父債子償,殺了你也算是賺了!”說著試圖掙開青離擒著的手腕,又向他發起攻擊。
青離壓下他襲來的手,不顧自己的白衣已經被他的手抹得黑灰一片,低聲淡淡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青是國姓,你叫青離,不是那昏君的兒子還能是誰!”那人情緒激動,胸腔因為這一聲低吼起伏地愈加劇烈。
昏君?青離仔細睨著這個病得連喘氣都看著累的男人。看上去不似作假,心思一轉,想到了什麼。靠近他沉沉地低語:“我向來不受他待見,殺了我他也不會有半分傷心,你若是想這樣一死了之,豈不是對不起你失去的親人?”
“即便如此,殺了你我也是賺了的!”那人掙扎著要繼續襲擊他。
青離毫不費力地再次制住他,再次低語道:“若是我救你一命呢?”
“呸!”那人張嘴就啐了一口,青離偏了偏頭避過,就聽那人恨恨道:“用不著你好心,被他的兒子救下。我寧可現在就死了!”
說著還真是張嘴就要咬舌自盡,青離一驚。忙空出一手點了他的穴道,扣住了他的下頜。這才免去他咬舌的動作。
心中暗暗有了計較,這個人聽來是與青帝有仇,至於多大的仇怨,他認為這人沒有說實話,但恨到連讓身為青帝兒子的他救自己都覺得是一種恥辱,想必也不是輕仇,若是救下他,指不定還能派上什麼用處。
“我今日救你,你若大難不死,日後為我所用,我能夠幫你實現你想做的那件事,你可願意?”
那人烏黑髒亂的臉上,眼珠子瞪得老大,被他扣著下頜動彈不得,但明顯因他的話震驚在場。
“你若是願意,動一動眼睛,我就鬆開手,你莫要再尋短見,若是不願,你就瞪著我不動,我亦會鬆開手,由你去死!”
幾乎是立刻,那人上下動了動眼珠,青離滿意地鬆開手,就聽那人活動了一下被他捏得發酸的下頜,隨即不確定地問他:“你是他的兒子,我怎麼能相信你願意助我去做那件事?”
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