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排,她被安置在離蘇黎寢宮乾元殿最近的荷風殿,大概也是知道她的脾性,除了一些粗使宮女之外,小杜並沒有安排任何貼身宮女伺候她。
也正是因為如此,錦瑟才總算是自在了些。
海棠雖跟在蘇墨身邊多年,但也從未如此正大光明地進入過皇宮,四周圍看了看,不免覺得有趣,笑道:“真是奇怪,這皇宮的宮殿,不都是富麗堂皇的麼?怎麼這裡的裝飾反倒跟宮外的尋常人家差不多?”
錦瑟其實也注意到了這點,這殿中的陳設的確不似宮中一向的格調,可見蘇黎為了接她進宮,的確是用了心的。
錦瑟心裡微微嘆息一聲,抬頭看向還未離去的小杜:“有勞杜公公,你回去伺候他吧。”
“是,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跟外邊的人說就是了,下面的人,一定會盡力去辦。”
小杜說完,這才又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錦瑟雖然不喜宮中習氣,但經過這麼多年,也早已學會隨遇而安,並沒有什麼不習慣。和海棠一起用過晚膳,沐浴盥洗之後,便安心地進房就寢。
許是為前方戰事而忙碌,一直到第三天深夜,蘇黎的身影才終於出現在了荷風殿。
他原本就只帶了小杜一個人過來,待入了殿,便連小杜一起揮退,獨自走了進去。
錦瑟早就已經睡下,屋中一絲燭火也沒有,他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也沒有點亮燭火,只是藉著窗外月色銀輝走到床邊,輕輕打起了低垂的帷帳。
模糊的月色之中,隱約可見她微微蹙著的眉,他聽著她輕柔的呼吸聲,心底卻是悵然失落。
此生最期望的人分明已經在身邊,然而她不快樂,他亦不快樂。
思緒翻飛,記憶倏地回到帶她去洛林郡的那一年。
那時,她仍是屬於他的,會為他擔心,為他生氣,為他惱,為他笑。
可是如今,她卻這樣固執地要與他撇清所有的關係,他在朝中沒日沒夜地忙碌,她再也沒有絲毫擔憂或掛牽。
每每想到此,他的心便彷彿被人緊緊捏著,沉重地喘不過氣來。
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她還在身邊,只要以後想見她的時候便能見到,比之從前那幾百個夜不能寐的晚上,那種空泛得令人絕望的情緒,這點痛,實在是算不得什麼的。
他緩緩在床邊坐下,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了她鋪在枕上的青絲。
錦瑟睡得並不沉,這一點輕微的響動,卻已經讓她赫然醒了過來。
她猛地睜開眼睛,只看見面前坐了一個人,因為揹著光,完全看不清面容,可是那身形,卻跟她晝夜思量的那個人那麼像。
她心頭竟猛地震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已經坐起身,猛地抱住了面前的人,顫抖著喊了他一聲:“蘇墨……”
蘇黎身子微微一僵,一顆心緩緩沉了下來。
錦瑟卻依舊緊緊地抱著他:“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此情此景是夢還是真實,她都無暇顧及,她只知道,他終究是回來了。
蘇黎許久沒有動,錦瑟卻將他越抱越緊。雖然明明無比寄往,可是心底深處,卻彷彿依舊有著某種未知的惶恐,彷彿,明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是願意多騙自己一刻……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黎才終於緩緩伸出手來,也擁住了她。
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後腦,他輕輕吻了吻她如緞的鬢髮,眸色卻是恍惚的。
“錦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錦瑟恍恍惚惚,如墮夢境,可是聽見他的聲音,那個原本便不清晰的夢,一下子就破滅了。
繡帳已闌離別夢(四)
天下志之錦瑟無雙;已簽約出版;繡帳已闌離別夢(四)
她倏地清醒過來,隨後連忙鬆開了纏在他腰上的手,近乎慌亂的推開他:“你不是蘇墨……”
“我當然不是他!”蘇黎伸出手來,緊緊捏著她的雙肩,“我是蘇黎,我一直在用蘇黎的身份跟你說話!”
滿室銀灰之中,彼此的面目都不甚分明,可是錦瑟彷彿依舊看到他眼中的急迫和憤怒。愛睍蓴璩
她怔了怔,呆在那裡,沒有再動攴。
她在他手下,連掙扎都沒有,安安靜靜的樣子,卻似乎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他緩緩鬆開了手,低聲道:“弄疼你了?”
錦瑟緩緩搖了搖頭。
蘇黎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