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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沈敘在聽到“顧傾城”這個名字時,臉色果然劇變,他想端起茶杯來掩飾情緒,卻險些失手將茶杯摔落。

“小嘉,不要拿自己的幸福來報復我,不值得的。”沈敘大概以為兒子全然是為了報復自己,小心翼翼地說道。

沈陸嘉輕輕笑起來:“我騙了您,她並不是顧傾城的女兒,只是養女而已。不過,看來您對顧女士,至今仍然難以忘情。”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我以前不能理解您,我不認為有任何東西值得讓你拋棄父母、拋棄妻兒,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她讓我發現愛情真的不是能控制的,或許,能收放自如的就不是愛了。比您幸運的是,我愛她,她也愛我,而且我們都是自由之身。我不需要陷入您那樣痛苦的兩難抉擇。我理解您為了真愛,為了夢想做出的選擇,我可以體諒,但是很難原諒,爸爸。”

沈敘眼睛裡放射出既欣喜又酸楚的光芒來,他輕輕在兒子手背上拍了拍:“小嘉,我不求你的原諒,你剛才還能喊我一聲‘爸爸’,我就心滿意足了。關於過去的事,我雖覺得抱歉,但並不後悔。至於我所拋棄的責任,我會重新擔起來。”說罷他便起了身,又道:“我現在就去見你的母親。”

沈陸嘉匆匆放下錢,追上走在前面的沈敘:“請您不要再刺激她了,母親便是有千萬般不是,她也是我的母親。您還是走吧。”

沈敘聽到這話,反而笑起來,華燈初上,燈光下的他笑起來時似乎又可以看見年輕時俊朗,他伸手想揉揉兒子的腦袋,卻猛然想起兒子早已經比他高大,改為在他肩上一拍:“放心,小嘉,我對你的母親,雖沒有愛情,但還有感情的,畢竟我們也在一起十年。”

沈陸嘉心事重重地跟著沈敘重新進了商氏醫院的住院大樓,又坐電梯上了三樓。陸若薷的病房前,沈敘轉頭朝兒子安慰地一笑,推開門走了進去。

陸若薷正坐在病床上看電視,電影頻道正在播關錦鵬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十幾年前的老片子了。葉玉卿演的白玫瑰,電影裡振寶正在解白玫瑰的衣釦,那樣豐滿的胸脯,長在紅玫瑰身上還差不多,哪裡符合白玫瑰孟煙鸝的形象,陸若薷覺得微微刺痛,伸手正欲換臺。然而視線觸及推門進來的男人時,她頓時覺得嗓子像被大手扼住,手一顫,遙控器直直地跌落在地上。

沈敘走到她床前,彎腰撿起地上的遙控器。

男人烏黑的頭髮裡已經夾雜了不少白髮,他也有白頭髮了,陸若薷覺得心中刺痛,不對,心還是木木地跳著,眼睛卻又刺痛起來,彷彿被辣椒燻到。沈敘輕輕地把遙控器放在床尾,靜靜地站在床畔,看著二十幾年未見的妻。

“你來做什麼?看我死了沒?”陸若薷捏住被角,咬牙切齒:“你放心,我橫豎會死在你後頭,看著你像孤魂野鬼一樣,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小薷,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變。”沈敘似乎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裡頭恨我、怨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才能看到我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狼心狗肺的狠心殺才的悲慘收梢。”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狼心狗肺的狠心殺才,這還是離婚時她給他下的的批語,幾乎是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唾到他臉上去的。陸若薷惱火地盯住沈敘:“沈敘,你到底滾回來做什麼?你當年拋家棄子的時候不是很瀟灑嗎?怎麼,現在成糟老頭子了,混不下去了,又想著回來了?你當我這兒是什麼,旅館,想來就來,想滾就滾?”

沈敘苦笑:“小嘉已經成婚,無論你怎麼罵我、咒我都不要緊,你不要遷怒於小輩,讓他們好好過日子。我們的婚姻不幸,難道你希望小嘉也和我們一樣嗎?你畢竟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陸若薷冷笑起來:“我是聽明白了,你怕是已經見過你那千嬌百媚的兒媳婦了,怎麼樣,在她那張臉上找到多少老情人的影子?生怕我這老不死的動輒尋死覓活,毀了小妖女的錦繡姻緣?”

“我根本都不知道那姑娘姓甚名誰,你這番話又是從何說起?”無力的感覺又浮上心頭,沈敘嘴角的苦笑還是清清淡淡。

陸若薷恨極了他臉上的表情,那是沈家長房特有的“淡泊”的表情,沈敘有,沈陸嘉也有。雲淡風輕,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一種看小孩或者寵物瞎胡鬧的寬容大度的表情。可是她是個成年人,更是他的妻。只要被這樣的神情看一眼,她就會控制不住地發怒。可他永遠都是任她刻薄。他對顧傾城會不會也這樣?不,一定不會。陸若薷又開始自我折磨。

“早點休息吧。”沈敘輕聲說道,似乎準備離去。

陸若薷心裡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