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彎了一彎,像是這個話題,能夠稍稍提神,“寡人才看了一眼,已經聽到哀磬聲聲,立時就趕了過來,卻依然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面,每一次都差了一步。”
“皇上已經盡力了,不用再自責。”汝月勸慰道。
“雨已經停了,先去院子裡,將屍首處理妥善,至於伶昭想如何安排以後的打算,你同她說清楚便是。”明源帝大步走出屋子,伶昭在院子中,已經用柴火堆了很高的架子。
屍首被明源帝抱出來,小心地放在柴架之上,他站在那裡又無聲地看了片刻,汝月站在他的身邊,他取過旁邊燃灼的枝條,果斷將柴架給點燃了。
火苗先是小簇地舔舐著柴火,慢慢的火勢變得大起來,彷彿是一隻只會得吐出火苗的小獸,將整個柴架都包裹住了。
汝月在心中默默想著,這一生的辛苦已經都結束了,要是有來世,希望她能夠生在富足的小家小戶,太太平平地過一生一世。
明源帝始終垂著眼,慢慢向後退了幾步,隨即直接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汝月吃了一驚,趕緊追問道:“皇上這是要去哪裡?”
“御書房,還有幾位要臣在等著寡人處理些事情,實在不能再耽誤了,後面的事情,還要交給你和伶昭,讓伶昭將骨灰送過來。”明源帝大步地往外走,他走得實在太快,像是要在她們面前掩飾住自己的情緒,不讓任何人看到他要流淚的樣子。
等到一切都處理妥當,汝月將抱著骨灰罈子的伶昭,帶回了琉璃宮,伶昭特意穿了一件帶風帽的斗篷,不想讓熟人見到她的臉孔,汝月將雲歡支開,烏蘭才來宮中不久,即便見到了伶昭,也不會認出她是誰。
伶昭始終抱著那個骨灰罈子,不肯放下來,汝月想一想,還是親自帶著她去了另一間整潔的空屋:“姑姑,將她先安置在這裡,這裡比較安靜。”
“她已經安靜了大半輩子。”伶昭苦笑了一下,也知道始終將骨灰放在汝月房中確實不妥,才慢慢放了手。
“姑姑,皇上說以後你的來去,由你自己決定,留在宮中,或者回到宮外去。”汝月留意了一下她的神情,“將心比心,我是很希望姑姑留在身邊,姑姑是我在宮裡最親最值得信任的人,可是姑姑在昔時宮這些年,寂寥了這些年,我又想姑姑出宮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過一些和樂的小日子。”
伶昭靜靜地聽著汝月說話,沒有立時做出選擇,她有些迷茫,從昔時宮出來的時候起,她就搖擺不定,因為曾經以為會終老在昔時宮那個清冷的地方,沒想到非但能夠出來,還見到了汝月,中間其實不過才幾年光景,她已經覺得是大半輩子了。
汝月也察覺到了伶昭的改變,她的伶昭姑姑以前愛笑愛說話,任何人都會覺得與其相處,如沐春風般適宜,而眼前的伶昭姑姑,沉默的時間更多,身上還不時散發出陰冷的感覺:“姑姑不用這樣快做決定,先在琉璃宮住些日子再從長計議。”
“若是旁人問起我是誰?”伶昭略微擔心,她的身份名字在進入昔時宮時,應該已經從宮中的名冊中被劃去了。
“沒有人會多問的,姑姑只管放心。”汝月微笑著說道。
“也好,我儘量待在屋子裡,不會讓太多人察覺到的,皇上有說過骨灰如何安置?”伶昭稍稍鬆了口氣,要是定然讓她這會兒做抉擇,她覺得腦中空白一片,根本沒有力氣去想。
“皇上說先帝早有安排,欽天監監司會來處理妥善的,這些都請姑姑放心。”汝月讓烏蘭來,將伶昭送去休息,別說是皇上這些天沒日沒夜地操勞,她這才兩天的光景,已經快吃不消,躺倒下去,即時昏天暗地睡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汝月覺得床沿邊有些發沉,她努力將眼睛再睜開些,見到的是明源帝端坐在那裡,她才想要開口說話,見他的眼睫定格不動,竟然是坐著就睡著了,當下有種說不出的心疼,躡手躡腳地爬起身來,放軟了嗓子道:“皇上,先在臣妾的床榻上小歇片刻。”雙手分別拉著他的兩隻手,牽引著他躺下來。
明源帝憑著身體的本能,緩緩躺倒下來,眼睛始終沒有開啟過,那是身體實在累到極點,才會出現的異狀,汝月自己下了床,見明源帝穿著厚重的衣服,想替他脫去,又怕再次驚動他,還是先替他蓋上被子,出了屋子。
“娘娘,皇上已經來了快半個時辰了,婢子說娘娘在睡,皇上不讓婢子喊醒娘娘。”烏蘭慌里慌張地說道。
“沒事的,皇上已經歇息了。”汝月卻因為明源帝這樣小小的舉動,內心變得愈發柔軟,“你可曾有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