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睡醒的貓。
汝月行至屋子中央,欠身行禮道:“貴妃娘娘,婢子是受太后之命來給娘娘送滋補藥品還有幾匹太后一直收著沒捨得用的芙蕖輕紗,五色俱在,太后說了給娘娘做些日常所穿的衣裙,夏不沾汗,最是輕軟舒服的。”她揚手讓小順子過來,將其手中的盒子開啟,“這裡是兩件雪玉如意,放在娘娘的床邊可以安神養息,有助入眠。”
柳貴妃連眼皮子都沒有多動一下,手指甲在面前的香鼎處,稍稍撥弄,自顧說道:“這幾天的天氣還真詭異,忽冷忽熱的,想多穿點吧,太陽**辣的,想少穿點吧,又禁不住哆嗦,真叫人頭痛。”
汝月與小順子對視一眼,柳貴妃分明是指桑罵槐,汝月假裝聽不懂,又開啟另一隻盒子,細聲說道:“這裡盛著的玉瓶雖小,裡面所盛放之物卻大有來頭,是當年徐太醫親手調製的安胎香容丸,一共是九九八十一顆,整個宮裡上上下下,怕是隻有這一瓶了。”
柳貴妃的動作一滯,緩緩揚起眼來,彷彿才意識到他們的存在,眸中點點晶光:“這個倒真是好物什,本宮以前就聽聞這位杏林聖手的本事,太后委實有心了,素蘭,素荷,你們都愣著做什麼,且將太后所賜之物小心收下,本宮身子不便,就不跪下謝恩了。”
汝月趕緊陪著笑道:“太后體恤娘娘懷著身孕,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過,千萬不能讓娘娘動作幅度過大,仔細養著才是最重要的。”
柳貴妃唇角微微揚起,精緻地像是一枚小小的紅菱:“你過來,把那瓶什麼安胎丸拿來給本宮看看。”
汝月將玉瓶雙手從錦盒中捧出來,遞到柳貴妃面前,柳貴妃笑著接過來道:“瓶子便是一整塊的羊脂白玉,襯得裡面裝著的藥越發矜貴了。”瓶蓋擰開,很淡的馨香,湊得近些的汝月一聞之下都覺著心口舒暢,果然柳貴妃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道,“本宮入宮的時候,這位徐太醫已經告老還鄉了,據說先帝駕崩時,他就因為自責而萌生退意,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大夫,太后將這唯一的一瓶給了本宮,要是以後皇后娘娘懷了龍種,又拿什麼去給她?”話語中,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汝月見柳貴妃面露歡喜之色,曉得太后的這份大禮直接送到了她的心坎之上,未必要價值連城的,有時候,求得就是這獨一份,旁人沒有的被她佔去了,哪怕是每天只拿出來看看,都是心滿意足的。
“打賞,每人賞五兩銀子。”柳貴妃盈盈笑著說道,“這個小公公打賞十兩,至於你……”波光瀲灩的目光落在了汝月的臉孔上,“本宮不賞你銀子,否則顯得本宮出手不夠大方,素心,去把昨天的那串珊瑚珠子取來。”
汝月乖巧地眨眨眼,在柳貴妃面前,少說話少出錯,等得素心將長條的木盒取過來時,柳貴妃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啟:“這是從南海覓來的珊瑚珠,最難得是一整串的顏色都是同樣的淡淡粉色,一共是十八顆,毫無瑕疵,昨天皇上才賞的,本宮卻知道這種珊瑚有個別名,叫做桃花暈,本宮都快要做孃的人了,實在用不上,給你倒是很好,你的年紀也不小,該替自己打算打算了。”
柳貴妃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汝月的手,將那串珊瑚珠子套進手腕:“看,連大小都正合適,以後都戴著就好。”
汝月聽到柳貴妃說是皇上賞賜的,已經覺得不對味,苦於一隻手被柳貴妃生拉硬拽住,她又根本不敢同柳貴妃使勁,萬一個失手,傷到柳貴妃,誰都擔當不起這個責任,珊瑚入手,涼的她全身一個冷顫,連謝恩的話都說不來了。
柳貴妃不輕不重地在汝月手背擰了一下,笑著道:“本宮就說該出手時必然大方,瞧瞧你,歡喜地什麼似的,你放心,以後你的心向著本宮,自然還有你多多的好處,這個不過是給你那罈子青梅的賞賜,那天那麼些人,也只有你入了本宮的眼。”
十幾雙眼睛帶著各色的情緒看著汝月,有羨慕,有嫉恨,還有些微微的不恥,只有小順子站在旁邊乾嚥口水,懷裡還揣著一封十兩的銀子。
“你們都先回太興臀,汝月留下來,本宮有些話要同你好好說。”柳貴妃始終沒有放開那隻手,汝月居然從頭到尾也沒有要掙一下的意思,白兔子似的,再乖覺不過的樣子,一直等到旁人都走了,兩個人還維持著相同的距離。
柳貴妃看了看兩個人相握的手,反而有些意味闌珊了:“沒意思,本宮想看你怎麼處理的,怎麼百口莫辯想要撇清的,你倒成了個鋸了嘴的葫蘆,也不動,也不說的,真沒意思。”
“娘娘要婢子怎麼做,請娘娘明示。”汝月這才慢吞吞地開了口,要是方才柳貴妃的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