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月嬪娘娘不怪之恩。”荀兒微微垂下頭來,溫順地回道。
“方將軍蓋世的英雄,夫人也是女中豪傑,卻養出你這樣溫潤如玉的性子,真是難得。”汝月笑著又催了兩句,烏蘭回話來,小順子已經去請太醫,算著時候也快到了。
“母親也常說,我不像將門之後,性子過於軟糯。”荀兒又換了一次方夫人額上的溼巾,方夫人很輕很輕地吟了一聲,有種壓抑不住的痛楚,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小順子帶著踉踉蹌蹌的太醫,趕回來。
汝月抱著銳兒退到一邊,留下荀兒照料方夫人,烏蘭湊過來低聲問道:“方夫人是皇上的座上之賓,若是有個閃失,娘娘難辭其咎,不如讓小順子再去皇上那裡回稟實情,皇上自有定奪,娘娘也好脫了干係。”
荀兒似乎聽到烏蘭說話,扭過頭來看著兩人,只有銳兒還小,尚不懂事,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汝月為難了一下,覺著烏蘭所言有理,可是這樣急急忙忙的,又顯著她過於想明哲保身,烏蘭見她不語,又加上一句:“有了皇上的口諭,太醫怕是還盡心盡力些。”
汝月這才點頭稱是:“也別太聲張,免得讓有心人說我們琉璃宮譁眾取寵。”
“娘娘儘管放心,小順子辦事一向妥帖的。”烏蘭得了汝月的認可,才將小順子拉到一邊低聲叮囑。
這一邊,太醫診了脈,開過藥方,珊瑚將方子取來給汝月過目,汝月在太后身邊時間長了,有些年紀的人時不時總要開些滋補的藥材,一來二去,她也懂得一些,細看下,果然都是些大補之物,卻不像是那醫治的良方,她也不去點破,讓珊瑚打了賞金,送太醫出去,又將藥方給荀兒看,柔聲問道:“你可識了字?”
荀兒點點頭道:“跟著母親認字,也有四五年了,咦,這些都是珍貴的滋補藥材,如何醫病?”
“我也想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才給你過目,方夫人的病,一般太醫看不得,這張補藥的單子,自然會先去將藥材抓來,我已經讓人去回稟了皇上,另外會遣了高明之人,再來過堂,方夫人的樣子,暫時也挪移不得,就先住下可好?”汝月想過,要是搬動來去,又出了岔子,豈非畫蛇添足。
“那麼,要勞煩娘娘給家中父親帶一句口訊,我們娘仨出門時,並不曾告訴父親去往何處,要是轉得一圈就回家,那麼不礙事,要是真的到了天黑都不見回去,莫說是父親,便是爺爺也要著急的。”荀兒不是那火急火燎的性子,處理事情有條有理,絲毫不亂。
汝月越看她越覺得歡喜,安排了琥珀和珍珠兩個近前伺候,皇上聽聞此訊,暫時抽不出身,遣了常公公前來,汝月先將要緊的說了,要派人出宮去方府一次,常公公拿出令牌交給身邊的小喜子:“你可知方將軍的府上在何處?”小喜子一臉的憨厚勁兒:“師傅放心,方將軍的府上那是赫赫有名,立時便去,天未黑時就能趕回來。”汝月又將方夫人的舊疾都說與常公公聽了,常公公邊聽邊點頭:“娘娘做得很妥當,此事急不來的,需要個好大夫細細來瞧,既然是三年前的舊傷,怕是一時也難以根治,幸虧是在宮裡,什麼樣的好藥材沒有,慢慢調理了,總是會見好的。”汝月聽常公公一板一眼地將事情都接受過去,心裡頭才慢慢定下來。珍珠敲門來說,方夫人喝了些熱熱的紅糖水,已經醒了,汝月起身要去檢視,常公公輕輕咳了一聲,她知道那是暗示,站定了腳,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好好伺候著方夫人,我隨後便會過來。”等珍珠走開,汝月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公可是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妥?”“娘娘一向心善體貼,老奴最是瞭解的,但是方夫人的事情,娘娘切莫顯得過於熱心才是,方府的老爺子,也就是方將軍的父親,那是先帝爺在世時,就親封的御前大司馬,身份顯赫出眾,卻偏偏與這個媳婦兒八字犯衝,想當年,方將軍娶妻時,那是千百個不願意,否則方將軍即便是一心護國,鎮守邊關,也不至於會得八年不曾返家,如今孫子孫女都齊全了,想著老爺子會寬鬆些,才會舉家而歸的。”常公公一開口,說得便是方家的大事。汝月聽來,有幾分明白:“公公的意思是,怕我與方夫人走得近了,引得方老爺子心中不滿,要是吵嚷起來,會因為我參與其中,而將皇上牽扯進來,徒生事端。”“娘娘真正是一點就透,方夫人今日入宮也是心血來潮,連皇上都不知情,方才小順子過來問話時,皇上很是驚訝,說了一句話。”常公公頓了一頓,只看著汝月問道,“娘娘可猜到皇上問的是哪一句?”
汝月但笑不語,一雙眼半垂而下,不知在看哪裡,常公公倒是自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