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服侍,也是眼線,朝露宮中又是原先的人手,又是皇后的乳母,再加上她們兩個,真是好生熱鬧。
不過是捱過這一天一夜的日子,兩個人沒有帶過奶娃娃,熬了一夜不敢閉眼,見著汝月的時候,整個人都憔悴了,開口說話的嗓子都是啞的。
“統共不過辛苦這一次,熬過去等著太后的賞便是。”汝月連聲安撫,又怕她們兩個出來同她說話,耽誤了照顧小公主,要是出了一絲的岔子,誰都不敢擔待責任,連哄帶笑的將兩個人都轟了進屋。
“到底是月嬪,皇上都牽腸掛肚的人兒,走到哪裡都吃得開,見著人都能算得臉熟眼熟,說得上話。”一個酸溜溜的聲音從身邊傳過來,正是穿得花團錦簇似的麗嬪,在裝模作樣地和怡嬪說著話,“我們哪裡比得上人家,連家裡頭正經有些什麼人都說不清楚的,居然就平步青雲了,皇上不知是可憐她,還是同情她,想一想也是,皇上的心軟,便是在宮裡頭見著一隻小貓小狗的丟在路邊,都會去多看一眼,更何況是個會裝可憐兮兮的人,一會兒說是病了,一會兒說是不適,一會兒又不知道要拿什麼藉口來挽留皇上了,偏生我們這樣家裡頭出來的,實在沒臉做出這樣的姿態來,真是可惜,可惜。”
汝月知道麗嬪的嘴巴不饒人,卻沒料得會當著她的面,將話說得這般不中聽,怡嬪經過了上一次,總是覺得自己在汝月面前丟過人,雖然嘴裡頭不說話,那張臉卻是像刷了三層漿糊似的難看,眼白看著比眼黑都大,汝月見著這樣的場面,雖說不會心怯,還是後悔自己來得有些早,聽了這些糟心的話,倒了胃口。
麗嬪見汝月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再想多說幾句,也有些口拙,怡嬪皺了皺眉道:“說這些有用沒用的,都是浪費力氣。”
麗嬪不怕汝月,卻怕得罪怡嬪,趕緊巴巴地跟在她身後,落了自己的席位。
雲歡站在汝月身後,低聲說道:“娘娘不用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不會,只是耳朵有些遭了殃,聽了這些髒兮兮的東西。”汝月聽得麗嬪的話,都是卡著嗓子在說,很明顯就是不想再被旁人聽了去,否則萬一汝月到御前告狀,,沒有人證的情況下,她才好抵賴個一乾二淨的,說到底,依然是個敢做不敢當的。
“月嬪娘娘。”朝露宮裡新升的掌事姑姑素蘭,還是頭一回操持這樣人多的場面,沒想到這麼多橫生的事情,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見著汝月卻將手頭的事情統統先給放下來,含著笑迎了上前,“娘娘的座位在那裡,請容婢子帶路。”
“看著今天也怪忙亂的,不用你親自帶路了,指給我看看,位子安排在哪裡,我們自己過去便是。”自從素心眇了一目,將皇上逼著來了朝露宮,朝露宮原先對汝月的敵意反而減退了不少,汝月知道素心在朝露宮得了人心,無論是在柳貴妃面前,還是在其他宮女太監面前,忠心耿耿的永遠能夠拔得頭籌,況且忠心的還算是那已經失勢的娘娘,素心對她的態度一下子轉過彎來,像是一道最鮮明的方向標,整個朝露宮的人自然都會對汝月示好。
這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在這後宮之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素蘭又客客氣氣地謝過汝月,用手指給她看座位:“娘娘放心,嬪中,娘娘的位子是擺在第一的。”
說實話,汝月還真的沒有操過這份閒心,既然素蘭說了,她也就順理成章地走過去,安坐了下來,再從旁一看,麗嬪和怡嬪果真坐在她的下首,那個臉色難看到幾乎是慘不忍睹了。
雲歡不會再給麗嬪多嘴多舌的機會,一個側身,將她們想要化成利箭射過來的目光,完完全全地都擋住了。
立時有小宮女過來給汝月沏茶,雲歡要了她手中的熱水,茶葉卻婉拒了:“月嬪娘娘的身子微恙,喝不得茶葉,清水即可。”
汝月雙手捧起那杯白水時,不僅瞅了瞅雲歡,低聲問道:“需要這般小心嗎?”
“小心駛得萬年船,否則娘娘再出事的話,烏蘭會得撕爛了我。”雲歡低眉垂目地答道,“白水裡頭想要侍弄花招,就很難了,娘娘為著不讓皇上再焦心一次,就委屈著喝些白水。”
汝月見她步步防範,真正是被上次的狀況嚇怕了,她深知其中的好意,舉起茶盞也不過是輕輕沾唇,對那些小碟子小碗盞裡頭的點心,就分毫不動了。
接著是錦嬪到了,裙子的顏色稍嫌素了點,身後跟著的是上回打過交道的落霜,錦嬪進屋一雙眼就四下在看,看到了汝月,趕緊笑著點點頭,然後依從安排坐到了嬪的最後一張椅子上,沒有半分的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