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曾經深居朝中要職,舅舅又是本朝的大將軍,自然是公務重要,我這邊有原太醫把關,已經足夠了,外祖父還送來這樣多的補品,怕是吃到孩子出生都吃不完了。”汝月始終說話客客氣氣的,反而沒有同方夫人和方將軍在一起時那麼暢快,原來真有血脈相連這一回事,也難怪她當時對方將軍一家格外有好感了。
“娘娘不怪罪老臣就好,不怪罪就好。”方國義說完這些,才肯入座。
汝月聽他喚自己的兒子方將軍,不免莞爾一笑道:“銳兒尚在宮中居住,外祖父若是與舅舅想要和好如初,不如將銳兒接回去,再找些可信的家臣將他送回到舅舅與舅母身邊,宮中固然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他年紀還小,留在母親身邊才會長得更好。”
“多謝娘娘牽記,銳兒這樣長時間暫居宮中,確實也不是正經事情,娘娘是提醒了老臣,只是老臣對他母親所謂的養教之法,頗不認同,為此事,他母親與老臣不知頂撞過幾次,弄得方將軍兩面為難,左右不是。”方國義才說著話,眼前一亮,卻是樺月挑簾進來,身著藕荷色的流雲紋錦緞衣裙,髮髻邊綴著長珠點翠簪子,流蘇隨著她緩步而來,輕輕搖曳,別有一番嫵媚動人。
樺月見到方國義,不比汝月這般的生疏,親親熱熱地喚了一聲外公,給汝月行了禮,就順理成章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姐姐說外公不日會來,結果我左等右等的,卻不見人影,讓樺月好生掛念。”
“家中有些事務,你在宮中可有給娘娘添麻煩,在太興臀太后那裡住得好好的,怎麼又搬過來這邊,娘娘身子重,要靜心安胎的。”方國義耐心地說道。
“這裡是姐姐的琉璃宮,我住過來才自在得多,是姐姐說我在她身邊才好,宮裡頭這樣大,她也不放心我人生地不熟的。”樺月滿懷欣喜,笑語盈盈的樣子,“姐姐對我也好,說會得盡心護我周全,我不會打擾姐姐安胎的。”
“以後在人前不可直呼姐姐,要喚如妃娘娘才是,否則讓旁人聽去,落個大不敬的罪名,這是在宮裡頭,你就算是暫居也不能有絲毫的馬虎。”方國義明明是刻板的性子,對樺月卻是難得露出些笑容來,“你姐姐深居簡出的,你來相伴都不失為一件好事。”
“外公說的什麼是旁人?”樺月天真的問道。
“除了家裡人以外。”方國義抬眼看了看汝月又道,“還有娘娘身邊的這些心腹。”
“皇上來的時候,我也是喊姐姐的,皇上沒有說不可以。”樺月笑了笑道,“其他的人,我也知道要防範的,外公,你是沒見到那天柳貴妃飛揚跋扈的樣子,簡直就沒把姐姐放在眼睛裡。”
汝月忽然輕咳了幾聲,雖然沒有直接出言阻止,樺月卻也識趣地收了口,方國義已經聽得分明,低聲問道:“娘娘的性子溫和,後宮裡頭誰人不知,那柳貴妃的瘋病才好了些,又趕著要來壓過娘娘一頭,娘娘不想多事,老臣是明白,但是那些人若是欺上門來,娘娘也不必太過客氣,老臣自然有其他的法子應對。”
“這次瑣事,擋得了一次,還有下一次,我前段日子閉門謝客,便是不想多加理睬的,這些小事,我還是能夠應付的,不勞動外祖父費心了。”汝月淡淡說道,“樺月尚小,又沒在宮裡待過,才會看不下去,其實柳貴妃這樣子已經不足過往的十分之一二。”
方國義看著汝月淡然的神情,分外有種不經意的從容,想必如她所言,對付柳貴妃也不用明槍暗箭的,稍稍放了心:“娘娘這樣說,老臣放心了。”
“外祖父不必太客氣,樺月也說了,這裡是琉璃宮,沒有外頭人的,既然都說了是親戚,沒當然外祖父還要人前人後喚我娘娘的,顯得生分,我也不習慣這些。”汝月想一想道,“無旁人時,只喚我汝月便是,和樺月是一樣的。”
方國義斟酌過後,才十分小心地答道:“既然已經開了口,就成了辜負孩子們的一片心意了。”
樺月在身旁撲哧一下道:“外公說的是,我和姐姐正是外公的孩子,以前是沒有尋著家,如今一家子都團聚了,聽說家裡頭還有舅舅和舅母,在太興臀住時,我還見到了銳兒,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適才說到銳兒,他和樺月不同,我也確實有將他帶離宮中的意思,小孩子初來時還有些新奇感,日子長久些,難免要思念父母,你說的是,是該向皇上求個恩典了。”方國義抬起手來,摸了下樺月的髮鬢,眼睛是看著汝月的,“要是皇上不肯放行,不知你可否幫襯著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想來皇上會給幾分面子的。”
“好,外祖父先去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