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這個小外孫女兒,自小是在鄉間長大的,不曾見過世面,後來被老臣尋回來也不過是在府裡頭養著,能夠與皇上同席用膳,那是天大的造化了,她心裡頭有些惶恐,也屬常事。”方國義斟酌再三,還是開口替樺月說了幾句。
“哦,你不在宮裡頭多陪你姐姐幾日,急著要回去了?”明源帝有些意外地問道,他以為汝月好不容易與妹妹團聚,如何都會留到分娩生子的時候,好歹身邊也算是有個貼心之人,沒想到才成全了好事,這邊卻說要走。
樺月倒是說過幾次為了不連累姐姐,要自行請辭出宮的話,汝月卻每次都不應吮,這會兒方國義直接開了口,姐妹倆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齊刷刷看著方國義,他見了三人都分明是不解的目光,咳嗽了兩聲才道:“本來老臣是因為找到兩個外孫女,心下歡喜,沒有多加思慮就將人給帶到宮裡頭,幸而太后寬容,留了她下來,後來老臣覺得此舉不妥,她畢竟是鄉野長大,哪裡懂得宮裡頭的規矩老臣將她帶回去以後,定然會再多加教導,將宮裡頭的這些規矩都找個懂行的細細教她,以後要是再進宮來探望如妃娘娘,就不會拘禮至此,她自己膽怯,讓皇上瞧著也好笑。”
看著樺月的神色,心裡頭是諸多的不樂意,不過她畢竟年輕,沒有太多自己的主意,聽外公這樣一番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便默默點了下頭。
汝月盈盈笑道:“外祖父真是想得周到,只是不知將妹妹帶回去以後,多久再送她來看一看我這個久居宮中的姐姐。”
方國義沉聲道:“那還要看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要是她懂事聰慧,應該花不了多少時日的。”
“方卿家的安排也算妥當,方府就在帝京,離宮裡頭不過半個時辰的車程,要是你想妹妹了,再讓人去接了她過來就是,照說也沒有錯,在宮外頭過慣的人,才覺得宮裡頭的日子難熬,言行舉止都是被束縛手腳的,還是宮外頭來得適宜。”明源帝說話通融,合情合理。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稚童的清脆聲音,汝月笑著讓烏蘭去接方銳進來,他穿著一身竹青,手裡頭還握著一支翠綠的竹笛,眼眸黑白分明,先衝著汝月咧開小嘴笑,牙齒細白如米粒,十分討喜:“如妃娘娘喚我來,是請我吃好吃的嗎?”
汝月摸了摸他的發頂,將他的身子撥過去,對著皇上,他才意識到應該先向皇上行禮,吐了吐小舌頭,趕緊補了一道,視線轉過去些,又見到祖父在場,明顯笑容有些僵硬了:“孫兒給祖父見禮。”
方國義一向覺得孩子被薛綽華教的有些不知禮數,胡天野地似的,心裡頭不滿得很,當著皇上和汝月的面,不好發作,抬了抬手,算是受禮了。
烏蘭早就備下方銳愛吃的甜羹,溫熱地端到他手邊,又替他擦拭乾淨雙手,他卻不肯將竹笛放下來,方國義見他一手拿著竹笛,一手去拿匙子吃食,按捺不住,低喝了一聲:“吃飯有吃飯的規矩,沒有人教過你嗎!”
口氣嚴苛了些,方銳的手一顫,竹笛倒是捏得死緊,將匙子直接甩了出去,甜羹撒了一路,他知道闖了禍,又見方國義臉色發黑,也顧不得吃了,趕緊地站起身來,乾脆利落地往汝月身後躲去,一隻手還抓著汝月的衣角,汝月見他嚇得臉色發白,心裡頭哪裡捨得,才要開口求情,卻聽樺月趕在她之前說道:“銳兒還小,外公何必同他置氣,銳兒到姐姐這裡來,你把手上的湯汁染到如妃娘娘的裙子上面,娘娘可是要生氣的。”
方銳衝著樺月眨了眨眼道:“姐姐?你怎麼會是我的姐姐?”
汝月好奇,難道說方將軍一家回來,居然沒有同樺月碰過面,樺月和方國義的意思都很明確,在這次入宮之前,樺月是住在方府的,沒道理,同住在方府這些天,沒人將樺月帶出來,與方將軍相認,方將軍明明是性情中人,看著一塊眼熟的刺繡都會火急火燎地趕到御書房來問個究竟,怎麼會對早已經早方府三年的樺月不聞不問。
樺月被方銳的一句回話,頂撞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方國義替她先開了口道:“她是你的樺月姐姐,上一次在家裡頭,你不是見過她嗎,你怎麼又給忘記了?”
方銳抓了抓後腦勺,迷惑地回道:“原來我見過這個姐姐,爺爺不說,我還真的沒想起來。”
方國義像是要解釋給旁人聽一般:“小孩子的記性是不太好,見了人轉眼就給忘記了,他倒是念念不忘如妃娘娘,打從第一次自宮裡頭回家,就將娘娘給掛在嘴邊了。”
汝月啟齒而笑道:“他也沒有錯,我也是他的姐姐。”她拉著方銳的手,上身微微前傾,配合著小孩子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