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你眼睛裡面沒有旁人。”汝月鬆開了她的手道,“該如何就如何,別那樣計較,計較來計較去,反而把自己的家當都給搭進去了,你只要記得樺月是我的親妹子,方老爺子是我的親外公,還有方佑天將軍是我的親舅舅,突然一大家子的親戚都齊全了,我已經沒有遺憾了,不然你以為這些天柳貴妃和皇后娘娘都忍著沒有出現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著我這些突如其來的孃家背景,以前都說皇后娘娘的孃家勢力大,柳貴妃不過是個皇商出身的小家小戶女,而我是卑賤宮女被提攜而上的,如今,我要是說後宮裡頭,我的孃家勢力不過第二,怕是沒有人敢出來應聲說她家的是第一。”
烏蘭臉上一副又想哭又想笑的尷尬神色,趕緊地站起身來道:“娘娘的話,婢子都聽在耳中,記在心裡,婢子沒想到娘娘沒有明說過一個字,卻已經將其中利害都算得這般清楚。”
“不算了,不算了,回頭欽天監的衛大人還說要來給我算算這腹中孩子出生的良辰吉時,我想推了他,又想想,沒什麼不好,就準了他來。”汝月的眼簾又慢慢合了起來,上一次,方銳在她面前吹的曲子,她沒有說,旁人聽了也沒有說。
只是,稍許懂譜的人都能夠清楚地聽出,那是一曲《鳳求凰》。
第一百九十二章:錦繡山河
樺月住的屋子很快就收拾妥當,太后派過來的人哪個不是手腳利利索索的,她分別都給了打賞,聽她們恭恭敬敬地謝過,才自行換了衣裙,過來敲汝月的房門,見汝月已經起了身,換過寬鬆高腰線的宮裙,裙襬在胸口打著幾個花蕊結,整個人看起來輕盈了許多,一支八寶纏絲琉璃簪,巧妙在那琉璃通體五色,在光線下能夠折射出斑斕光暈,襯得臉孔微微發亮。
“姐姐的氣色真好。”樺月手中捧著個用絲緞包著的物件,腕子上頭正好戴著汝月送給她的那雙羊脂白玉鐲,手腕纖細,膚色比白玉更潤色,“這是外公讓我捎帶進來,說是要給姐姐的。”
汝月點一下頭,示意讓她開啟,樺月一怔,又因為汝月的姿態太過自然,她不由自主地就照著做了下去,絲緞開啟一層,裡面還有純白的棉布,再開啟來,是一包做女紅所用的針線,烏蘭站在汝月身後,視線高些,看得更分明,裡面的針數繁多,插得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絲線的顏色分明有些陳舊,褪了色的。
“外公說,姐姐一定能看懂這是什麼的。”樺月的雙手始終平平托起,一臉好笑容。
汝月的手指哆嗦著想要去接,烏蘭及時喚了一聲:“娘娘當心。”快步走到前面,替汝月將針線包接了過來,汝月的女紅精妙,後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這一包怕是她母親當年留在方家的東西,不知怎麼讓方老爺子尋了出來,倒是討了個大人情。
果然,汝月的視線始終跟在那針線包上游走:“拿過來,快些拿過來給我。”
“這是我們的母親未曾出閣時所使用的,外公說,母親當時在繡一副錦繡山河圖,繡到一半時,母親卻與父親私奔而去,除了幾件常用的首飾和換洗衣服,母親什麼都沒有帶走,姐姐將針線取出來,展開便能看到母親留下的遺作。”樺月笑得很溫柔。
烏蘭卻擔心那些針尖弄傷了汝月,替她將排針取走,絲線也放置到了旁邊,才捏著絲緞的雙角,將其徹底展開,不想那絲緞薄如蟬翼一般,她的雙手盡數開啟都沒有摸到兩邊,樺月輕輕笑著道:“姐姐要看清楚其中端倪,還是讓我一起幫忙吧。”
於是,樺月同烏蘭兩人各自執了雙角,向著兩邊緩緩展開,差不多兩個人分別都快站到了牆壁時,整幅的錦繡山河圖才算真正得以展示而出,汝月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喃喃自語道:“原來,原來這才是母親的儒家針法之奧妙所在。”
“左邊這半幅都是母親一個人所繡的,母親離家後,小姨覺得要是將這幅繡品荒廢了實在可惜,就接著繡了下去,結果也沒來得及完成,小姨不幸遇刺身亡,於是外公將其封存鎖在了櫃子的最底層,如今找到了姐姐與我,外公說,也是這幅繡品該重見天日的好時候了。”樺月看著汝月說道,“姐姐可喜歡這件禮物?”
“喜歡,喜歡得不能再喜歡了。”汝月整個人似乎都被這錦繡山河圖給迷去了神魂,手指懸空著,想要將其中的細節逐一數過來才肯罷休。
“外公也說姐姐定然會當成寶貝一樣,我也知道母親的刺繡女紅都是一流的,可惜當年我的年紀太小,沒有學會分毫,要是會得做些女紅,後頭那些年的日子怕是會過得稍微像樣些。”樺月輕輕嘆了口氣道,“要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