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的日子,一點點臨近了。
到了當日,汝月早早而起,烏蘭替她梳頭時,手指微微發抖,她好笑地側頭來問道:“不過來宣一道聖旨,你不用這樣緊張。”
“婢子平日裡見了皇上親臨,都不會緊張,今日不知是怎麼回事,怕是娘娘的大喜,婢子有些失態了。”烏蘭凝神屏息地替汝月挽好繁複的宮髻,鄭重其事地將華彩翡翠點修翅玉鸞金步搖,插入發中,“娘娘,請換上禮服。”
不同於平日的宮裙,這冊封所穿的禮服,是十二重的正裝,汝月穿戴妥善後,胸口發滯,有些透不過氣來,烏蘭卻甚是滿意,點點連頭道:“娘娘華服而行,儀態萬方,確實是要穿這般正式的才好。”
依著錦冊所書的時辰,內務府的任公公帶著聖旨而來,汝月攜領琉璃宮上下所有人,跪迎聽昭。
冗長的冊文聲中,汝月有些發怔,在聽到冊封號為“如”時,心口一緊,那日皇上曾經問過她喜歡用哪個字來做封號,她但笑不語,皇上說要給她一個驚喜,原來這個字便是那驚喜。
“恭喜如妃娘娘,請收了冊書,再去丹鳳宮和太興臀分別給皇后娘娘和太后行跪拜之禮。”任公公笑眯眯地說著話,汝月雙手接過冊書,又磕了一個頭,才由烏蘭幾個攙扶著起了身。
“有勞任公公降旨。”汝月早已經備下豐厚賞銀,讓烏蘭送到任公公手中。
他大大方方收下來:“從今日起,如妃娘娘便是這琉璃宮的正主,娘娘福澤深厚,可喜可賀。”汝月客套地說了幾句場面話,馬不停蹄地趕著吉時到了丹鳳宮。
丹鳳宮前,長長的臺階,讓人覺著陌生又熟悉,她微微頓足,仰頭而望,卻見臺階的盡頭,雲琅正色而站,應該是在等著她過來。
“婢子給娘娘行禮。”雲琅面無表情,刻板而言。
汝月瞧著她那張與雲歡相似的臉龐,心下微痛,而這個時候又實在不適宜詢問雲歡的近況,她忍住了開口要說的,不過輕言了一句:“免禮。”
“皇后娘娘在正臀等候娘娘多時,娘娘請歲婢子前去。”雲琅在前面帶路,汝月拖著長禮服,一步一緩跟在其後,猛地聽見雲琅說了一句,“娘娘的面子可真大,皇后娘娘被皇上下令禁足,丹鳳宮中不得人進出,卻因為冊封娘娘為妃一事,而消去了禁令,婢子要替皇后娘娘多謝娘娘了。”
這話不算中聽,不像是會從雲琅的口中所出,明明其中帶著抹不去的怨氣,汝月在這檔口只能當成沒有聽見,幸好一段路不長,正臀就在眼前,臀外的已經通報進去,皇后傳了口諭,請她進臀。
皇后端坐巍然,穿的也是五鳳朝日的正式禮服,一張臉消減得厲害,約莫是塗了厚厚的白粉,看起來像是帶著張看不清真容的面具,唯有雙眼還同往日一般銳氣十足。汝月在事先擺放好的軟墊跪下,恭恭敬敬按著宮規磕了三個頭,再雙手奉上冊書,皇后讓雲琅傳遞,開啟看了一眼,輕笑道:“如妃,如妃,好一個如字,妹妹從今往後,富貴加身,平步青雲,怕是這後宮中在無人能望及項背了。”汝月低垂著頭,始終不卑不亢地聽著皇后所言,皇后抬了抬手道:”別讓如妃娘娘一直跪著,今天可是如妃的好日子,請起來說話。”汝月這才緩緩起身,接過漆盤中的茶盞,奉給皇后,皇后從她的頭髮,眉眼,一路而下,視線落在奉茶的雙手之上:“真正是不可同日而語,妹妹要是往後風光之盛,不要忘記曾經提拔過你的人,莫要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才是。”汝月雙手始終平舉。一板一眼地回道:“瑾聽皇后娘娘教誨。”“皇后娘娘,呵,被禁足的皇后,妹妹以前可曾聽聞過?”皇后見汝月一副恭敬的樣子,倒也不方便過多刁難,她知道皇上如今寵愛汝月,身邊也不知道誰是皇上的眼線,要是到時候傳了過去,皇上動怒,她也落不得好,將那盞茶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才道,“不冷不燙,溫吞平常。”隨即,又讓雲琅將備下的賀禮取過來,交予汝月:“如妃妹妹,往後一定要記得皇上的美意,這個如字,放眼後宮,只有妹妹能夠應承得起。”“多謝皇后娘娘賞賜。”汝月如何不知那個如字裡頭包含了多少,乍一聽起來,與她汝月的汝是個諧音,取得又是如意吉祥的寓意,實則呢,她不敢去細想,哪怕是皇后一提再提,她只是裝傻憨笑。皇后說得多了,自己也乏了:“本宮盼著妹妹往後日日順心如意,時辰不早,本宮還是那代罪之身,就不多留妹妹敘話,妹妹去往太興臀太后處行禮吧。”
“那麼臣妾告退了。”汝月躬身從正臀退出來,雲琅也跟著出來,快要出宮門處,汝月悄聲問道,“雲歡的傷可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