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汝月突然想要避開皇上的目光,他說得實在太順理成章,叫人根本只能順著他的意思,這整個後宮中,誰又敢拂逆皇上,她不敢,她也不敢。
“寡人還以為方夫人來探望過你,你會心情好些,她以前就會逗人開心,偏偏配了個榆木腦袋的方佑天,這兩口子的性格天壤之別,中間還夾雜著個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方老爺子,若非寡人一道指令,將他們早早地遣出了帝京,哪裡來得這八年的太平日子。”
“方夫人說,他們就快要離開帝京,回邊關去了。”汝月按捺下波動的心緒,正好皇上換了話題,說起這些反而順暢得多。
“月嬪是不是覺得心有不捨?”明源帝探過手來,捏一下她的耳垂,“不過才見了幾面而已。”
“臣妾只是在想,他們一去八年,才回來過一次,下一回還不知道幾時才能夠再見。”汝月與方夫人和兩個孩子都特別投緣,她曾經偷偷想過,如果方將軍所言為真,她是方傢俬逃大女所生,那麼方家一家人也會成為她的至親之人,那該有多好,後又聽得方老爺子早已將大女從族譜中剔除出去,才收了那樣的念頭。
“寡人過來琉璃宮之前,收到軍中密報。”明源帝猶疑了一下才道。
“皇上說過,後宮不能議政。”汝月趕緊接了口。
“真正是傻的,寡人說話,你儘管聽著,哪裡就是議政了,你又哪裡真的懂這些事情。”明源帝的五官都放鬆下來,將汝月摟到胸口,“寡人方才心情確實不好,軍報裡頭寫的訊息,很糟糕。”
汝月懂得皇上想要的一雙能夠聆聽的耳朵,她聽到的即便是再機密的要件,皇上都不會擔心她會洩露出去,這一刻,兩個人相隔的距離,反而比那些看似柔情蜜意的時候,更近了些,她柔順地用手臂懷抱住皇上的腰:“要是皇上說出來,會覺著心情好轉些,臣妾願意每次都來聽皇上訴苦。”
“可不就是在訴苦。”明源帝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柔絲馨香,安穩心緒,“軍中密報說是邊關可能又要起爭端,方佑天雖說才平頂了侵略,沒想到鄰國的君主聽聞軍隊大敗鎩羽而回,折損了十之八九,氣得一命嗚呼,而兩名承繼人中,一人主和,一人主戰,我方尚不知結果如何,看軍報中所寫,卻是那個主戰的皇子勝算大了些,雖說只要有方佑天鎮守邊關,不畏懼那些,只是連年征戰,不但是國庫慢慢耗盡,邊關的百姓多半也不能過太平日子,寡人思之而憂,不覺悵然。”
“臣妾無能,不能為皇上分憂。”汝月說的是真心話,她在宮中無依無靠,統共不過她一個伶仃之人。
“寡人要的只是你這樣一朵解語花,已經是最好的分憂之策。”明源帝不算貪心,他一早知道不能要一個又賢淑,又有孃家權勢的嬪妃,即便是皇后都不行,便是這些女子初初時,都是那嬌豔動人的牡丹,時間長了,總有些想著借勢而上的不軌之徒,慢慢滲透進來,試圖吹一吹枕邊風,“上一回,你對多年征戰之果說的那一番話,寡人也十分認同,可見未必要懂得軍事的人才能說得說真道理,月嬪倒是有幾分天賦的。”
“承蒙皇上讚譽,臣妾不敢當。”汝月的頭始終枕在皇上的手臂,觸感健碩有力,又十分溫暖,這樣的懷抱,貪戀不是過錯,她只怕可以擁有的時間太短。
“寡人已經吩咐了欽天監,儘快將進封你為妃的黃道吉日算下來,是時候了,月嬪想過要寡人賜一個什麼樣的封號給你?”明源帝見汝月抬起眼來看著自己,這些天始終在屋子裡待著,一張臉越發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那徐徐吐蕊的白色馥郁花瓣兒,心中不禁憐惜,“寡人想了幾個,總覺得有所欠缺,不如你自己說來?”
“臣妾何德何能,敢替自己進封頭銜,還是皇上來想就好,只要是皇上喜歡的,臣妾都覺著好。”汝月說的十分小心翼翼,別是皇上一個開心勁頭,她也跟著沒個長短眼色,回頭來,若是被旁人抓了痛腳,吃虧的還是自己。
“既然如此,寡人心中有了分寸,到了進封之日,再給你個驚喜。”明源帝得了個心下滿意地答覆,將汝月的身子往懷中攏了攏,不過捧起臉兒來親吻了幾下,手臂已經移到她的背後,輕緩舒和地拍了幾下,“寡人先哄著你睡了,再走。”
汝月應了一聲,始終沒有開口問過,皇上這樣的時分還要去哪裡,總是知道不會是御書房那樣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九章:上房揭瓦
方家軍定了離開帝京的日子,汝月聽聞又連著幾個日夜趕製了兩套孩子的衣服,差人出宮去送了過去,薛綽華忙得裡裡外外,馬不停蹄的,人已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