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小碗的銀絲面,卻見烏蘭在旁邊做了個手勢,她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明源帝笑著將那隻碗接過,用筷子很輕的撥開:“這是一碗長長久久面,來,張開嘴。”
汝月聽從地半張了嘴,一根細面被送進口中,明源帝在旁說道:“不能咬斷,且要一口氣將整根的麵條都吸下肚子,才能應得那長長久久的好彩頭。”
她才明白皇上為什麼笑成那樣子,這碗雖說不大,可裡面真的是盤著一根麵條,她吸得腮幫子發酸,眼淚都快出來,那麵條還沒有到了頭,看一眼皇上那期盼的眼神,她只得再接再厲,等到整根麵條下肚,汗都出來了,臉孔漲得紅彤彤的:“這,這麵條要是再長些,臣妾就該上氣不接下氣了。”
“若非盡力而為,如何能夠換來長長久久。”明源帝端起另一碗來,不動聲色的吃個乾乾淨淨,“麵條味道做得很好,琉璃宮的膳房該賞,琉璃宮上下諸人,明天都多發一年俸祿,算是同喜了。”
“婢子替琉璃宮上下謝過皇上恩典。”烏蘭欠身行禮,“多謝娘娘恩典。”
汝月忍不住笑起來:“只是皇上開了金口,如何來謝我,以往你可沒這麼會看眼色。”
“以往不同,這一回皇上是因為想讓娘娘歡喜,我們才一起得了益,不謝娘娘,怎麼對得起皇上的一番苦心。”烏蘭真是嘴巴越來越靈巧,說話說得實在動聽。
“聽聽,連宮女都知道寡人的用心良苦了,如妃娘娘又該如何打賞寡人?”明源帝笑得很灑脫,像是將沉沉的心事給了斷了,連御書房裡那小山似的奏章想起來都不覺得礙眼的。
汝月覺著皇上每次咬文嚼字地說到如妃娘娘四個字時,有種特別的滿足感,她猜想那滿足到底從何而來,可能他心裡早就有了這個字,只是沒有拿出來給合適的人,如今要是算一個葉落歸根,她便大大方方地接受下來,何苦自己去鑽那牛角尖,佳人已逝,在皇上身邊相陪的人,卻是她陳汝月。
她走到妝臺邊,開啟最下面的暗格,將那個成雙的匣子取出來,開啟匣蓋,裡面依舊是塊無字牌,與今日那一塊實在看不出有任何的差異:“這是太后所賜之物,拿來作為送予皇上的信物也不算寒酸了。”說畢,將那一塊用雙手相合而捧,送到皇上跟前,“請皇上收下。”
明源帝當然知曉這是生母的遺物,又是貼身所戴,很是難得,汝月轉送給他,亦是留給他做個念想,這世間,能夠留作念想之物,能夠留作念想之人,如今都在他的眼前,他縱然是想鎮定淡然,眼角也禁不住微微發溼,口中應道:“的確是好信物,寡人定當妥善收藏。”
再坐了一炷香的時間,明源帝換過朝服,起身要走,臨走前又寧寧叮囑:“待寡人走後,莫要再憂思過慮,好好睡一覺才是,回頭還有得你忙的時候。”
汝月沒有回味過來皇上話中的意思,問了烏蘭,烏蘭也搖頭不知,但說皇后太后兩廂都去安宮規行禮,打賞也都送了下來,堆在偏廳中,兩個人出手都極為闊綽,偌大的一個廳,被大箱小箱,錦緞首飾堆掉了一半,烏蘭說是先用鎖將門鎖起,回頭和珊瑚一起,讓汝月從旁監管,再另外按著清單對一對帳,方能入了庫。
“哪裡要這樣麻煩,你對了帳,收了賞賜便是。”汝月一聽要清點那些無用之物,腦袋發脹,“我半宿沒有睡好,這會兒去補一補,我知道你是怕東西多,有了疏漏,我總是相信你的,等我睡醒了,都整理妥當就好。”她掩口打了個哈欠,“這些物件,怕是幾年,十幾年都未必能夠用得上的,記得找個可心的,時常打掃,不要落了灰才好。”
烏蘭應聲答應,再想說兩句話,卻見汝月已經歪著身子,睡得香了,髮髻鬆散著,鋪了大半個枕頭,越發襯得膚色白膩如羊脂玉似的,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才進宮時,見過的那個大宮女汝月,那樣本分到有些微微木訥的人,如何與如今風韻耀眼的如妃相提並論,她偷偷許了個諾,只盼著汝月早些懷了龍種,才是能夠在後宮中站穩腳跟的真正籌碼。
接下來的日子,汝月才是真正領教了皇上說的那句還有得你忙的時候,她是月嬪的時候,尚不見有多少動靜,暗地裡傳來傳去的,不過是皇上扶了太興臀的一個宮女入後宮服侍,結果,頭上懸著如妃的銜頭,琉璃宮的門檻在這三兩天中,怕是都要被踩矮了兩寸,一個一個倒像是事先約好的,走關燈地來回,一時半刻都不斷人,汝月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每一偶,才捧起碗來,外頭又來通報,說是容妃娘娘來了。
手裡的筷子放也不是,拿也不是的,汝月猶疑了一下,容妃已經風風火火地進來了,後面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