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做了嬪妃,她們姐妹一心,那就真的成了其利斷金。
可惜,真正是可惜,天底下哪有真心豁出自己成全別人的傻子,柳貴妃的眼角餘光掃到了神情淡淡的怡嬪,還有躍躍欲試的麗嬪,她們以往也是好姐妹,相互支撐,走到哪裡都像是連體人似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將錦嬪那個小可憐硬生生地擠兌到連宮門夠不敢出,結果呢,時日長久,她們分別發現成天黏在一起也對彼此沒有任何的幫助,慢慢的,都起了異心,而麗嬪更是想找個比怡嬪大些的靠山,怕是再如妃那裡開了眼界,便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而怡嬪所能提供而出的,真遠遠及不上琉璃宮裡的冰山一角。
明源帝的劍眉一挑,才要發話,沒想到卻是汝月站起身來應下了柳貴妃的話:“貴妃娘娘說的很是,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無酒不歡,烏蘭,我記得宮中還有陳年的玉筍釀,讓人都取來,與貴妃娘娘共飲。”
柳貴妃沒想到汝月會應戰,別說是她,便是太后的臉上都顯出很淡的訝異,不過很快被掩飾而去。
要是以往遇到這情況,按照汝月的性子,不是淺淺笑過,便是將話題給推開,再不濟,也可以等著皇上為她紓解,卻不會今天這樣硬碰硬的場面出現,待到太后再去看汝月的目光,分明是落在了小臀下重華的身上,其中揉雜著柔中帶剛,還有更多的疼惜,太后立時明白過來,汝月做了母親,為了保護好孩子,為了在這個吃人一樣的後宮裡頭保護好孩子,她不想再遇難而退,寧願用一種捨身的態度去應對以後的種種難處。
這個選擇是汝月從內臀一步一步走出時,堅定而立的,她不會猶疑,更不會後悔的。
玉筍釀很快被盛了上來,烏蘭很是瞭解汝月的性情,沒有將佳釀裝在秀秀氣氣的壺中,而是直接搬到桌面,再親手將酒罈的封泥給拍開,鬆散的泥土落下來,酒香四溢,聞之慾醉,只要是稍微懂一些品酒的人,都會知道,壇中所盛的非但是美酒,也是烈酒。
酒罈雖然粗劣,倒酒的器皿卻是一套青玉所制,透明的玉筍釀倒入杯中,汝月端起一杯來,手指和杯中酒一般,被青玉的潤澤染上淡淡的青韻:“雖說這好宴需美酒的話是貴妃娘娘所言,這第一杯酒,卻是要先敬了太后的。”她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承蒙太后這些年來的照拂,臣妾感激不盡。”
太后很給面子地端起酒杯,在唇邊沾了沾,算是承了情,汝月又敬了皇上一杯,這一次,皇上倒是陪著她飲盡杯中酒,汝月的雙頰已經飛上了緋紅之色:“第三杯要敬皇后娘娘,臣妾臨盆時,多虧皇后娘娘不計前嫌,替吾兒壓陣辟邪,我們母子才能平平安安的。”
皇后唇邊掛一抹笑,用寬大的衣袖將酒杯遮住,也見不著她到底喝了多少,汝月的臉孔越喝越紅,眼睛卻是越發地透亮:“貴妃娘娘,請共飲之。”
柳貴妃見汝月敬了一圈,才輪到她的面前,汝月是乾脆了,她卻沒有討到半分的好處,平白無故還讓旁人看了笑話,只是汝月爽利的一干見底,將青玉杯倒置著放在她的眼前,她已經不得不喝,而且還不能少喝。
結果,兩個人一來二去,足足喝了三杯,汝月的笑容不減,柳貴妃的腳下卻是有些踉蹌了,明源帝這才緩聲對跟隨她而來的宮女說道:“沒見到你們家娘娘已經醉了,還不趕緊扶回去,回朝露宮中好好休息。”
這一句話,等於是將柳貴妃趕回朝露宮,就算是柳貴妃有些醉意,還是清清楚楚聽了出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等那宮女小心翼翼上前想來扶她了,被一把重重的推開,厲聲呵斥道:“誰吮許你過來的!”
那宮女張口結舌的,又不敢說出是皇上喊的這般的話,也僵持在原地。
柳貴妃幾乎是足下不停,三兩步衝到了皇上面前,眸中含淚,卻死命咬著嘴唇才不讓其落下,恨聲道:“自古都說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臣妾今天也嚐到了其中的滋味,臣妾不想再怨天怨地,只想說一句,皇上好狠的心。”視線一轉,狠狠地盯住了也已經喝得不少的汝月,“你也莫要得意,這宮裡頭從來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本宮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說完,一隻手高高地揚起,四周的人都以為柳貴妃竟然要當著皇上和太后的面,掌摑如妃出氣,不由發出驚呼聲。
汝月沒有躲避,她根本就是定定神地看著柳貴妃,心裡頭百轉千回的,柳貴妃的話像是一道刺,雖說不會致命,也能叫人痛得抽緊了心口。
明源帝隔著案桌,來不及去阻止柳貴妃,那隻高舉過頭的手,終究還是沒有落在汝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