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皇上是幾時離開的,彷彿他匆匆來,耐心等,就是為了她的家事,烏蘭進來的時候,她才嗓子乾巴巴地問道:“皇上幾時走的?”
“娘娘不知道皇上幾時走的?”烏蘭吃驚地問道,“皇上在娘娘回來沒多久就走了,婢子見屋中沒有爭執聲,皇上走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怒氣,不像是同娘娘鬧了脾氣,就沒太在意,皇上說要回去看軍務,讓娘娘好生休息。”
“是,是沒有鬧脾氣,皇上同我說了些事情。”汝月還沒有緩過神來,聽著訊息的時候,一顆心倒還算平靜的,怎麼一轉眼,裡面像是跑過了千軍萬馬,血液都快跟著要沸騰起來了,想壓都壓不住,她猛地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皇上和娘娘說了什麼,娘娘,娘娘!”烏蘭眼見著汝月的臉孔發紅,額角都是汗,有些慌張起來,“娘娘記得衛大人的話沒有,以後都不能過於激動,否則心口會犯舊疾的。”她還以為皇上又說了讓娘娘傷心的話來,氣得堵在那裡,偏生對方是皇上,又不能責罵,連忙站到汝月背後,又是揉,又是捏的。
“他說,可能找到了我的父親。”汝月覺得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她的父親,可能就快要出現在帝京,出現在她的面前。
只是皇上的那個建議,讓她或多或少有些意外,讓樺月先去認親,皇上的話固然沒有錯,她能夠認得出的,樺月也能夠,可是樺月不是就要被晉封入宮了嗎,就算是腳程再快,從邊關到帝京也要一月有餘,樺月就這樣在聽水軒乾等著,等著認親,而放棄了快要送到眼前的榮華富貴?
她還很清楚地記得樺月提起父親時,言語中的怨恨,恨他的不辭而別,恨他的遲遲不歸,恨他狠心而沒有擔當,比起她心心念念盼著將父親尋回來,樺月或許是沒有這樣的想法,沒準再樺月心裡頭,父親早就不在人世了,否則連當年翻臉不認人的外祖父都能尋得樺月回來,父親怎麼會沒有半點的音訊。
如果這一次見到父親,她是該歡喜還是該訴苦。
烏蘭看著汝月坐下又站起,站起走幾步,又怔怔地坐了下來,明顯就是坐立不安的樣子,她想了想才道:“娘娘要是心裡頭有些擔心,不如去一次掌事臀。”
“去掌事臀?”汝月的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是的,去掌事臀,不是都說衛大人推算運數最是拿手的,娘娘可以去問一問雙親之事。”烏蘭笑著道,“衛大人的禁足之令,到這個月月底也該結束了,娘娘去也不算是為難。”
汝月沒有答應,搖了搖頭道:“我給衛大人已經帶了不少麻煩,既然人已經尋到,日子也能夠算得上來,找不找都是一樣的了。”
當下她將皇上對她說的那些話,都原原本本同烏蘭說了,烏蘭一聽之下也訝異了:“前一回聽著訊兒,樺月姑娘晉封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了,如何皇上的口氣一轉,像是要將此事又給耽擱下來了,難不成是上一回娘娘同方大人說的那些話從中起了作用,皇上又要再行考慮了?”
這問題,汝月一時半會兒的也答不上來,她覺著自己的這位外祖父當初雖然救駕有功,還舍了小女兒的性命去,但是皇上依舊層層防備著他,即便是給了他極大的權利,也不見得是個親信,兩個人面對面說話的情景之中,遠遠不似皇上與方將軍光明磊落,談笑風生,皇上既然連後位都可以為方家堅定許下,又在防備什麼?
“娘娘,婢子覺得有些古怪。”烏蘭都能夠察覺出來了,“又說不上是哪裡?”
汝月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我也想不出來。”
“不過,樺月姑娘暫時不進宮,對娘娘來說也不算壞事,她在那聽水軒裡頭住久了,滿月宴時又刻意地露了露臉,娘娘是好性子不去計較的,婢子就不相信有些人能夠一直坐得住,娘娘是如妃的頭銜,她們不好來碰,那樣一個沒名沒分的,就能夠住得心安理得了?”烏蘭不禁恨聲說道。
“她們要是真的想對付樺月確實不難。”汝月輕輕嘆了口氣道,“然後呢?樺月的身份尷尬,正如你所言,她沒名沒分,暫居宮中,與上一回住在太興臀時截然不同,身份不同,傳言不同,她受了欺負的話,會去找誰訴苦,皇上那裡嗎,她還沒那個膽子,外祖父那裡嗎,她的手又不夠長,怕是勾不到。”
烏蘭瞬時瞪大了眼珠子:“難不成她還厚著臉皮來找娘娘訴苦,讓娘娘替她出頭不成!”
汝月苦笑了一下,沒有答話,如果樺月真的吃了虧求上門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視而不見的,這是她的軟肋,就算烏蘭在她的耳朵邊上說破了嘴皮子都沒有用,明曉得多幫樺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