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道面目猙獰的疤痕。
有時候,烏蘭會想,娘娘這樣子的品性,要是真的在宮外頭,嫁一個真心實意的男子,再生個小臀下這樣的胖娃娃,一輩子平平淡淡卻是無憂無慮,偏偏如今她是後宮的嬪妃,她守著的這個男人是皇上,便是專寵了一時,也不能一世,總有那更年輕更好看的女子會源源不絕地被送進宮來,送到皇上面前。
汝月的步子停頓了半分,隨即很快答道:“應該會來,她是重華的小姨,親小姨。”
烏蘭聽她話語間十分平和,微微放下心來,嗯了一聲,跟隨在秦氏身邊,三個人一同出了內臀。
說來真是巧,這邊汝月才現了身,那邊太后也到了,二話沒說就讓秦氏將孩子抱過去,那些麗嬪怡嬪連孩子的臉孔都沒見到,襁褓已經在太后的臂彎中,瞧著太后笑得雙眼如彎月,麗嬪輕輕咳了一聲道:“太后真是偏心,常寧公主在這兒呢,一雙眼盡瞧著太后。”
那話語聲不大不小,站得稍許近些的都該聽到了,汝月自然也聽到了,她的視線一轉,見柳貴妃端坐不動,倒是沒有發脾氣,已經比往日收斂了不少,乳母抱著常寧公主,她已經可以豎著抱起來,趴在肩膀上頭,一顆小腦袋左轉右轉,大概是難得見到這麼豐富的顏色,開心地都要拍起小手來,哪裡有半分委屈的樣子。
汝月再看麗嬪坐的位子,很輕地咦了一聲,麗嬪與怡嬪那是表姐妹,向來秤不離砣的親近,這會兒,怡嬪居然坐到了錦嬪身邊,她的話一向不多,再遇到錦嬪那個悶葫蘆,兩個人都垂著眼,半聲不吭,汝月心裡頭一亮,大概有些明白了。
太后沒有出聲,秋葵先說了話:“小臀下沒有出來之前,太后不是才抱了常寧公主,在太后心裡頭孫子孫女那是手心手背肉,哪一個肯少疼些,要是麗嬪娘娘以後也生養一個,太后一定要會好生疼著的。”
一通話,把大夥兒都說笑了,哪個是真笑,哪個是假笑,也就沒人太在意了,麗嬪礙著太后在場鎮著,哪裡敢真的大放厥詞,私底下偷偷瞪了秋葵兩眼,就跑回自己的位子去坐了。
柳貴妃的神情連動都沒有動過,倒是皇后將汝月喚過去,問了她幾句話,汝月想著臨盆時,皇后對她的好,覺得以前的那些事情要是都能冰釋前嫌也便罷了。
“本宮知道是你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說了本宮的好話。”皇后的聲音才是很小的,只有汝月和身邊離得最近的那個宮女聽得見,雲琅還是沒有跟過來,“皇上前天還道丹鳳宮中來坐了會兒,不過一炷香的時候,本宮卻也是感激你的。”
汝月沒有應承下這個恩情,皇上去丹鳳宮也未必是她的功勞,不過皇后願意這樣想,也不是壞事。
“雲琅最近身子不好,一直咳嗽不停,她生怕傳染給本宮,都沒有前後服侍,換了這個採荷,你要是見著雲歡,就對她說,便是她姐姐以前動了氣說了狠心話,總是親姐妹來的,要是她肯回去看看雲琅,本宮想雲琅的病也會好得快些。”皇后斟酌了一下,才緩聲說道,一抬起眼來,才想笑著道,“看看,皇上最近忙得馬不停蹄的,才算是趕過來了。”那笑容,很快凝在嘴角。
汝月不用回頭,也猜到了端倪,正廳中原本再熱鬧不過的鶯鶯燕燕之聲,變得很安靜,很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門口,她緩緩轉過頭去,皇上還是一副氣宇軒昂的派頭,在他身邊站著的人不是樺月又是哪個,汝月覺得心口一片平和,連一角的風浪都沒掀起來,她居然低下頭來笑了笑,也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他人。
“寡人像是來得晚了。”明源帝見著了汝月的笑容,便是旁人都見不著,他卻怎麼會忽視掉,這個笑容落在眼底實在是有些刺目,她到底存著怎麼樣的心思,笑得那麼親切,完全不像是假的。
烏蘭已經站到了汝月的身後,她甚是細心,一看樺月還梳著尚未出閣的髮辮,而且那一身衣裝也不是宮裡頭的打扮,心底下稍稍安了幾分,很輕地推了汝月一下:“娘娘,皇上說話呢,娘娘。”
汝月沒來得及開口,太后先發話了:“皇上便是近來國務繁忙,也不能不來看看自己的兒子,他才多大,一個月見不到皇上,這算什麼!”
明源帝沒想到太后非但出言指責,還將他一個月不曾踏進琉璃宮的真相說得那麼大聲,他環顧一週,那些嬪妃有的怕是早就知道,有些還懵懵懂懂的,每個人的神情都不一樣,他瞧著就覺得心煩,下意識想去看汝月的臉上這會兒又寫著什麼,卻見她匆匆地背過身去,像是要同皇后說話,卻連側臉都瞧不見了。
“太后也知道近來邊關戰事吃緊,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