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忽然緩了下來,他居然覺得自己緊張了,明明已經生了,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身邊的琥珀趕緊上前替他撩開簾子:“娘娘才生了小臀下,不能吹半點風,望皇上見諒。”
明源帝失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了,心裡頭的柔情卻滿的快要溢位來了,低聲問道:”她好不好?”
琥珀愣了愣,皇上這是怎麼了,推開門不是就能瞧著娘娘和小臀下了,還乾巴巴地站在門外面多問這一句,又想了想,在家時,孃親生出小弟弟的時候,父親好像也是這個模樣,搓著雙手站在門外,轉了一圈又一圈,明明想進屋看個究竟的,卻又猶猶疑疑,結果蹲在門檻邊,抽了兩袋煙,才將煙桿在鞋後跟敲了敲,進了門。
“娘娘很好,小臀下也很好,母子平安,婢子給皇上道喜了。”琥珀樂呵呵地繼續舉著門簾,“皇上進屋看看娘娘吧,娘娘很是辛苦呢。”
明源帝笑了笑,這琉璃宮的宮女每一個都學了汝月的樣子,個個都那麼會說話,說出來還叫人舒心,他定了定神,推門而入,屋子裡頭很熱很潮,彷彿蒙著一層溼溼的霧氣,他還沒有見到汝月,先聽到了孩子啼哭的聲音。
“娘娘,皇上來了。”烏蘭正在給孩子換尿布,抬頭衝著皇上笑了笑道,“婢子給皇上道喜,小臀下才尿了。”
汝月斜斜地倚在床邊,頭上包著一塊錦帕,帕子是淺淺的藍色,看起來整個人倒是清爽許多,才平安產子,那浮腫的孕相卻已經消退掉大半,換上乾爽的絲衣,唇邊的笑容軟和軟和的:“皇后娘娘才走的,皇上卻是沒有遇上。”
“她幾時過來的?”明源帝從烏蘭手裡接過已經重新包好襁褓的孩子,垂眼看了看,果然是個健壯的小子,沒有皺巴巴的面板,眼睛已經睜開了,圓潤潤的眼角,真像汝月,“孩子同你長得像,以後一定是個好脾氣的。”
汝月抿著嘴角笑了笑道:”皇后娘娘原先是過來找臣妾喝茶的,結果喝到中途,這孩子卻急著要出來了,皇后娘娘索性就沒有走,在門外邊替臣妾壓陣,還將自己的宮女都借來這邊呼叫,真正是幫了臣妾的大忙了。”
“這是身為皇后應該做的,在其位謀其事,她已經空閒很久了。”明源帝頗有些不以為然,“也就是你心軟,肯受了她的好意,換做是旁人防著備著都不一定。”見汝月低垂著頭,默然不語,他反而又湊過去些說道,“也是寡人的不是,方才被些軍務牽絆住了,想脫身都不得,那些臣子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在寡人面前吵得快要掀了房頂去。”畢竟是心情大好,說著說著,他自己先笑了出來,“你才生完孩子,寡人卻同你說這些枯燥的事情,想來你也不愛聽,孩子的乳母可已經找好了?”
“太后想得周到,先是替臣妾選好了穩婆,孩子一生出來,又將兩個乳母給送過來,說是千挑萬選的,讓臣妾從中擇優而用,臣妾方才匆匆看了一眼,都是年輕體健,容貌端正的,說話也十分有禮,應該是太后生怕臣妾累著,事先調訓好了才送過來的,回頭不如皇上去看一看,覺得哪個好才決定留用哪個。”汝月覺得既然柏氏做得很好,那麼太后選的乳母也一定是好的。
明源帝本來想問得再詳盡些,又覺著汝月這般的處理方式很是討巧,要知道在宮裡頭,永遠不能太信任旁人,特別是塞過到身邊的人,不知道那會是個怎樣的暗棋,哪一天對你不利起來,簡直是防不勝防,所以在柳貴妃出了那樣的事情,汝月又懷了身孕以後,他已經費了很大的氣力,將琉璃宮徹徹底底打掃了一遍,能夠留下來的人,已經確保是沒有利害關係的,其餘留下的空位都讓流景臀重新安排了人手過來伺候,只是烏蘭,烏蘭和小順子這一對卻是從太興臀來的,頂的是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子,暫時動不得。
如今,連才誕下的小皇子,太后都早早做好了乳母的準備,如果往好了想,那是太后憐惜汝月,處處都安排周到妥帖,要是往壞了想,明源帝抬起眼來多看了汝月一眼,汝月絲毫不在意,嘴角依舊噙著一絲柔和的笑容,叫人心生暖意,他何苦要去想那些壞的,更何苦要讓她的雙手來沾染,替她擋風遮雨才是正理:“既然如此,回頭寡人去看看太后送來的乳母,要是好就留下來,要是不太滿意,寡人讓滄瀾姑姑替你另行物色,滄瀾做事一向細緻,你要是有需要用人,不想透過寡人這一層的,直接著人帶了話給她也是一樣的。”
“常寧公主的乳母也是太后選的,臣妾覺得那個乳母話不多,做事勤快。”汝月笑著說道,能夠將孩子留在自己身邊養大,已經是種福氣,她要的從來不多,也曾經想過,如果她還是當初的月嬪,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