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反而還覺得很輕鬆。他這輩子所犯下的罪孽,這一刻,終於解脫了。只是可憐了阿凌,他死以後,他又該怎麼辦?
他伸出手,撫向凌寒的臉。凌寒會意,趕緊將臉湊了過來。
他的手冷的嚇人,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奈河橋下無聲流淌的溟河水。
凌寒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胸腔裡湧動著一股難言的情緒,那是一種比死還要令人恐懼的感覺。他抱進了沈羽軒,不住的說道:“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答,答應我,不,不殺卿兒,不殺。”沈羽軒吃力的說道,聲帶的顫動,牽扯出五臟六腑難耐的灼痛。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記掛著她!要不是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一看沈羽軒至此都念念不忘君卿,凌寒心中恨意滔天。
“不,不,不是她,不是。”沈羽軒說著,抓住了凌寒的手,“答應我,求你,答應我,否,否則,我,我死不瞑目。”
“你——”凌寒五官緊緊皺在一起,然而看著沈羽軒那清澈幽深的眸子,他終是壓下了心頭的所有情緒,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這,我,我就放心了。”沈羽軒轉頭看向君卿,“卿,卿兒,這一生,我做的,不好,不過,我很開心,死之前還能,還能看見你,我真的很開心。”
“我不許你這麼說!”凌寒打斷了他,“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你若死了,我怎麼辦?你不是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
“是啊,執子之手,與子,與子偕老,多好。可惜——”沈羽軒眼裡的神彩一點點散去,“我等不到了。阿凌,下輩子,願我們,投生為比翼之鳥,雙宿雙飛,了無牽掛,好不好?”
“不,不,我不要下輩子,我就要這輩子,我就要這輩子和你在一起!你說,你快說,你不會死,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快說啊,快說!”凌寒大聲的吼著,聲音淒厲而又瘋狂,聞者動容。
只是,沈羽軒已經沒有辦法回答他了。他的手從凌寒手中垂了下來,落到了草地上。那輕輕閉合的雙眸,這輩子,再也不會睜開。
萬籟俱靜。
許久之後,“啪嗒”一聲輕響,似是擊打在人的心上。
凌寒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沈羽軒的頭髮,“你上次和我說很好奇迷離那種東西,我告訴你,這次去明邪宮,我見到了呢。他們真的生長在北之極,過段時間我就帶你去看。”
“還有你說你想雲夢樓的翡翠嬌了,咱們一路過去,正好喝個飽。不過,你也要聽我的話才是,以後可不許再穿這麼少,看看身上都涼成什麼樣了?冷壞了吧,我這就帶你回去加衣服。”
“什麼?你不想加?那怎麼行!不要耍小性子了,聽我的話,加一件,加一件就好!”
說著,他抱著沈羽軒,站了起來。
看他有了動作,封闕下意識的就護在了君卿前面。
凌寒連看都不看他,淡淡道:“不用緊張,雖然我恨不得殺了你們兩個,但是我已經答應了羽軒。所以,我不會殺你們,放心吧。”說完,他轉身就走。
“怎麼辦?”封闕轉頭看向君卿。
君卿看著凌寒的背影,眉頭緊緊擰起,“跟上去。”
封闕點了點頭,二人不遠不近的跟在凌寒身後。
走了幾步,封闕突然感覺到左耳上有微微的刺痛,他停了下來,伸手摸去。
“怎麼了?”君卿也站住了,順著他的手看去,就見他左耳耳垂上有飽滿的血滴落了下來,“你耳朵怎麼了?”
“不知道,估計是先前不小心破了吧?沒什麼的,不礙事的。”封闕道。
君卿卻是走近了一步,仔細的察看著。就見那菱形耳釘凸出的尖角上,帶著一點點血跡,很明顯是它戳破了封闕的耳垂。
“把這耳釘取下來吧。”君卿道,“你別動,我幫你取。”說著,她伸出了手。
封闕本來想拒絕,可當她的手指碰到他耳垂的那一瞬間,一股奇妙的感覺流竄而出,讓他捨不得阻止。
“好了。”君卿將耳釘取了下來,“吶,給你。”
誰知,封闕卻是一把攥住了她的肩膀,他雙眸大睜,眸中有驚訝、有欣喜,當然更多的,還是震撼。
“我,你,我——”他口不擇言,急切的想要表達什麼,但卻無法順利的說出口。
“怎麼了?”君卿問道。
然而,她的話音落下,就見封闕眼皮一翻,暈了過去,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