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的鞭子還要人命。
“不說?”
顧卿挑眉,逐一掃過五人,在老大和老五臉上多停留數秒。
“的確是硬漢子。”
這是誇他們呢?
不知為何,壯漢們同時心中一凜,預感不妙。
“繼續。”
簡單兩個字,鞭聲再起。
校尉力士掄圓了膀子,用足十分力氣,破空聲不絕。
抽足十鞭,換人繼續。
鞭子折斷,換一條就是。
對五人來說,這感覺,當真非同一般的酸爽。
三十鞭過後,棉絮紛飛,絹布裁成的短袍成了碎布,雜亂垂掛在腰帶上。三層衣袍,只有兩條衣袖還算完整。
校尉力士掌控力道,下手很有技巧。
幾十鞭抽完,五人背後一片青紫,腫起數道檁子,卻是指甲大的皮都沒破,半滴血沒流。
這絕不是手下留情。
相反,如果五人執迷不悟,堅持打死不說,用不上一晚,兩個時辰後,背部的傷就會惡化。不經醫治,在囚室裡熬上幾天,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屆時,半寸傷口沒有,人早已歸西。
壯漢們在海上行走,自以為見多識廣。萬萬沒料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會遇上下手這麼狠的。
落到這群繡春刀手裡,想要個痛快,十八年後再見,都是無比艱難。
想死?
可以。
該說的說完,自會送你上路。
繼續頑固,必讓你生不如死。
背部的鞭傷一陣疼似一陣,五人都開始眼冒金星,雙腿發軟。卸掉的胳膊疼得麻木,再撐半個時辰,十有八九會廢掉。
剩一條胳膊,還能勉強同人搏命。
兩條膀子都廢了,今後還怎麼在海上行船,怎麼為一家老小討生活?
壯漢們傷痛愈烈,心中焦急,不由自主,目光集中到首領身上。
兄弟幾個,只有首領識得海圖。幾個番商的下落,也是首領遣人追查。此番進京,更是首領一力主張。
結拜兄弟七個,兩個留在船上,管著一幫水匪弟兄,嚴防訊息洩露,惹來麻煩。其他人跟著老大北上,搶奪海圖。
出發時,都以為是件輕鬆活計,手到擒來。
哪承想,中途生變,海圖沒搶到,更陰溝裡翻船,落到錦衣衛手裡。
當真是黴運當頭,倒了八輩子血黴。
一邊挨抽,壯漢們一邊埋怨。
如果不是被大哥說動,心中起了貪念,無視風險,企圖撈一筆大的,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別說搶到海圖,尋得寶藏,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兩說。
不掉腦袋,被關在大牢裡,數年不得自由,於他們而言,卻是比死更加難受。
三輪鞭子抽完,校尉得顧卿示意,停下鞭子,解開繩索。
失去繩索支撐,壯漢們癱倒在地,胳膊被結上,仍不敢用力,以致大頭朝下,半天爬不起來。
“說。”
停在為首的壯漢前,顧卿抽刀出竅,聲音愈發冰冷。
後者不動,還想堅持一下,雪亮鋒利的刀尖已抵上眉心。
“不說?”
刀尖劃過,一絲血線沿額間滑落,鐵鏽味湧入鼻端,冰冷的煞氣如有實感。
壯漢頭皮發麻,喉結上下滾動,恐懼自脊椎開始蔓延。
“還是不說?”
刀尖暫離,壯漢被兩名力士提起。
顧卿收回長刀,漆黑的雙眼,沒有起伏的聲調,卻比疾言厲色更令人膽寒。金相玉質,少見的好相貌,落在壯漢眼中,實比鷹嘴鷂目更加駭人。
這時,刑房門開啟,一名身穿豹補緋袍,年約四旬的武官走了進來。
眉疏目朗,鼻樑高挺。嘴唇微厚,嘴角微翹,彷彿天生帶笑,觀之可親。不知內情者,絕不會想到,此人是被斥為天子鷹犬,心狠手辣的錦衣衛。
“趙僉事。”顧卿抱拳,“勞煩僉事過來,還請莫怪。”
“顧千戶。”趙榆還禮,掃過地上五人,笑道,“本官在南鎮撫司閒著,終日無聊。來詔獄一趟,好歹有事做,反倒要感謝千戶。”
趙榆說話時,顧卿未見如何,在場的校尉力士齊刷刷打了個冷顫。
北鎮撫司忙碌,文武百官睡不好覺。
南鎮撫司開張,北鎮撫司上下一樣發愁。
對北鎮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