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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動手的海匪留情?

這也說不通。

劉白頭愈發想不明白,只能等到鈕西山醒來,再問個清楚。

天明時分,鈕西山悠悠轉醒。

見妻兒均已安全逃離,用力捶著劉白頭的肩膀,眼圈泛紅。

“大恩不言謝!”

“三當家救過我的命,說這些都是見外。”

劉白頭甕聲甕氣,大手耙過,一頭白髮更顯雜亂。

多了一人,乾糧還算充足,淡水卻是不夠。五日內不能靠岸,整船人都將面臨危險。

不知該說天無絕人之路,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即將斷水之時,竟遇上尋海的官軍。

劉白頭幾人不識字,辨認不出船頭旗幟。鈕西山卻是一眼認出,三艘船打的都是金鄉衛旗號。

“真是金鄉衛?”

聞言,幾名海匪精神振奮,連忙站起身,用力揮手。

身為海賊,遇上官兵竟會如此興奮,當真是世所罕見。

兵船靠近,認出鈕西山,領兵千戶立即皺眉。見同船有婦孺幼子,終是擺擺手,放下繩梯,許幾人登船。

“千戶,小心有詐。”

“無礙。”

千戶負手冷笑,縱然是餌,吃下也無妨。前方即是蒲門所,身後還有兩艘兵船,哪路海匪被門夾了腦袋,才會在此地設伏。

“南直隸發懸賞,施天常束手,沈嶽自顧不暇。這個當頭,不會自己找死。”

看向陸續登船的幾人,千戶冷笑道:“你可知,那個一身短袍,肩膀有傷的漢子是誰?”

“回千戶,卑職不知。”

“沈嶽的把兄弟,海匪鈕西山。”

誰?!

百戶詫異,倏地看向對面。

海賊島上第三把交椅,狡猾可比謝十六的鈕西山?

百戶襲父職不久,未曾臨海戰,對海上有名的盜匪,多是隻聞其名不見其面。

看到鈕西山,不免產生懷疑。

這就是諢號海鯊的海匪頭目?

除了個高點,不見哪裡出奇。相比之下,他身邊的疤臉大漢,才更符合海匪頭目的兇悍形象。

上船後,幾人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

鈕王氏和兩個孩子被安置到底艙,單隔木門。不及官兵艙房,倒也不是囚室。

鈕西山和幾名海匪沒這麼好的待遇,直接五花大綁,留在甲板上。白天曬太陽,夜裡吹海風,遇上大浪,更要澆個透心涼。

好在每日有兩張硬餅,渴了也有淡水。

不然的話,逃出海島,躲開沈嶽追殺,也得死在兵船上。

劉白頭等不服氣,叫嚷著我等是主動來降,不求太好待遇,也不該這般!

鈕西山搖搖頭,示意幾人莫要浪費力氣。

他們是逃命,既沒帶金銀財寶,也沒有海船,官兵豈能給好臉。

“都閉嘴,等上了岸,我自有計較。”

不見兔子不撒鷹。

手中沒有太多籌碼,總要見到真佛才能亮出底牌。現在就將籌碼推出,能不能活著抵達金鄉衛,都很難說。

鈕西山發話,海匪均老實起來。

劉白頭不再每日大罵,除吃飯喝水,輕易不再開口。

千戶頗為惋惜。

海匪撐不住,還能抓緊問出些有用的東西。回到金鄉衛,人交出去,功勞必會少去大半。縱然招出海匪窩藏之地,領兵的差事,怕也輪不到自己。

鈕西山狡猾,果非虛言。

兩日後,船抵金鄉衛。

衛所指揮得到訊息,驚訝之下,親往港口。

見押下的一干海賊,其中確有海匪頭目鈕西山,當即大喜,遣人飛報楊欽差。

奏稟御前,定為大功一件。

“押下去,嚴加看管。”

“是!”

鈕西山掙扎著抬起頭,大聲道:“我知沈嶽藏身處,知進島水路!此番來降,願為官軍帶路!”

王指揮聽聞,未當場作出表示,仍令人將幾人押下。

奉命看守的衛軍,卻驟然多出一倍。

“稟指揮,船上還有鈕西山家眷。”

“一併押下就是。”

“可……”

“什麼?”

“那名女子,自稱孃家姓王,祖籍溫州府平陽縣。言其本家乃縣中大戶,有子弟在衛所從軍。還說,”千戶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