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4部分

上,聚集千人,踞浙海福建島嶼,落草為賊。今聞天兵剿匪,懾於天威,率眾來降。望大人留我等一條性命,必戴罪立功,為大人驅策!”

話落,幾名壯漢均跪倒在地,重重磕頭。

楊瓚眉間皺得更深。

王守仁上前百步,低聲道:“僉憲,下官有話說。”

楊瓚側首,心中倏然閃過一個念頭。

“王主事知曉此事?”

“下官知道。”

王守仁點頭,聲音也壓得更低。

“藏匿岱山海匪被擒,下官即知,浙海福建交界地帶,尚存一股悍匪,聚眾千人,可與許光頭謝十六分庭抗禮。自弘治十七年,更逐步蠶食周邊勢力。謝十六想得朝廷招安,同這股悍匪不無干系。自那之後,下官便著手安排,只不知,會如此之快。”

“哦?”

楊瓚詫異,看著王守仁,眼睛一眨不眨。

難不成,這些海匪來降,是王主事謀劃?

“此事一言難以道明,還請僉憲暫押下幾人,其後……”

兩人說話時,距離更近。

顧卿微微側頭,目光閃動,手握長刀,修長的手指,映襯漆黑刀鞘,似白玉一般。

近處的幾名校尉,似感受到煞氣,均僵硬著表情,齊刷刷退後半步,集體詮釋一句話:危險,勿近!

第一百零九章 手段

來降海匪,共十二人,常年盤踞浙海,均未沈嶽手下。

自弘治十三年,沈嶽殺前任匪首,奪其海船,佔其島嶼,自封千人首領。其後,行強硬手段,震懾手下匪徒,俱為其所用。

弘治十三年,肅清內部,勢力開始向外擴張,驅策手下海匪打劫過往船隻,洗劫岸上村落,惡名傳遍浙海,遍及福寧州等地。

隨其實力增強,附近的小股海匪或主動投靠,或被打散吞併。實在是硬骨頭,吞不下,都被沉海。起營寨之地,縱火焚燒,人丁盡殺,雞犬不留。

弘治十五年,沈嶽的觸角伸向寧波府,同許光頭謝十六狹路相逢,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憑藉船隻數量佔優,火器弓弩犀利,許光頭謝十六小勝一局。

沈嶽不得不留下十條船貨,灰溜溜退走,縮回老巢。

樑子就此結下。

在那之後,兩股勢力摩擦不斷,幾乎是水火不容。

每次在海上遇見,均會刀兵相向。動起手來,不撞沉燒燬一兩艘海船,死傷十幾條人命,絕不善罷甘休。

後因沈嶽同倭人勾結,收買倭人武士為其賣命,手段愈發狠辣,實力漸漸超過許光頭。又因後者被謝十六等人架空,千餘海匪,實際分作幾股勢力,漸無法同沈嶽抗衡,落入下風。

雙方相遇,許光頭手下海船,不大不小,總要吃幾回虧。

短期還能分庭抗禮,天長日久,大禍難免。

謝十六等幾經思索,終生出脫去匪身,招安上岸的心思。

“沈嶽其人,心狠手辣,安忍殘賊。凡不降者,必百般折磨,方取其性命,家眷亦不放過。”

“為其所困,不若受朝廷招安,尚能得個出身。”

靠在囚室裡,思及往日,謝十六口中苦澀,心情複雜難言。

艙室門開啟,看到被帶進來的十幾名海匪,雙眼瞪大,乍然發出笑聲。

聲音沙啞,如砂石相擊,刺人耳鼓。

校尉皺眉,上前兩步,刀鞘擊在艙壁上。

“閉嘴!”

謝十六充耳不聞,仍是笑。笑聲中夾帶著咳嗽,少頃,嘴角竟溢位血來。

十幾名海匪,不乏同謝十六“相熟”之人。見昔日對手落到這般下場,心驚之餘,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盜就是盜,匪就是匪。

命債累累,主動來降,照樣不能洗脫血債。但為保住家人性命,風險再大,也要走這一遭。

走進囚室,施天常靠著艙壁,盤膝坐下。不覺害怕,倒有解脫之感。

“沈大當家瘋了。”

“憑几百條船,千把人,就想同官府叫板,不是瘋還能是什麼?”

“他想死,別拖著兄弟們!”

來降之人,多是海匪中的小頭目。如施天常,更得沈嶽信任,是島上響噹噹的第二把交椅。

半月前,聽聞欽差南下,許光頭一夥均被剿滅,心中已存疑慮。知曉沈嶽的打算,當即驚得魂飛魄散。

和官府相爭,活膩了嗎?

做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