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後退,不敢聽兩位公公敘話。
“狀元榜眼探花,謝狀元乃是謝閣老親子,顧榜眼早有才名,楊探花更得陛下青眼。”蕭敬笑得像個彌勒佛,道出的話卻讓陳寬冒出冷汗,“你說說,該怎麼安排?”
“這……要不然,與英國公同席?”
“這倒也是個辦法,卻不是太妥當。”蕭敬搖搖頭,道,“依我看,當於英國公的席位旁另設一席。”
兩人商量之後,將一甲三人的席位稍作變動,留出給朱厚照的席位。
不能說兩人不盡心,見識少。只因國朝開立以,皇太子陪席恩榮宴,實在是首例。
“從天順六年到弘治十八年,這恩榮宴,咱家也經歷過不少。早些年間什麼都不知道,只能跟著上邊的監官掌司忙活,看什麼都稀奇。後來經歷的多了,看出的道道也多了。”
蕭敬眯著眼,語氣中似有感慨。陳寬安靜聽著,並沒有出聲打斷。
“這年復一年,狀元榜眼探花換了一茬又一茬。皇太子陪宴,我打眼數著,這卻是頭一遭。”
天子下這道皇命,十有八九是要為太子鋪路。起個大不敬的念頭,更像是在安排後事。
“陛下恩德,求才若渴。”
陳寬沒正面接蕭敬的話,反而扯開話題。後者也不惱,卻是不再多言。
滿打滿算,弘治帝掌朝十八年,對他的性格行事,身邊伺候的宦官都有幾分瞭解。
自正月一場重病,龍體就時好時壞,始終沒能大安。寧瑾和扶安在御前伺候,眼瞅著也瘦了一圈。知曉天子開始服用丹藥,蕭敬陳寬都曉得不好。
對這些在宮裡活過大半輩子,執掌十二監的大太監而言,內廷基本沒有秘密。唯一忌諱的就是腦袋拎不清,嘴巴不嚴。
陳寬急著處置劉瑾,一是察覺他品性不佳,繼續留在太子身邊,遲早是個禍害。二是懷疑他秘通前朝,同禮部右侍郎焦芳暗有往來,傳遞訊息。
內廷中官不是鎮守太監,膽敢同朝臣私自結交,依制可是大罪!
錦衣衛查不到內廷,東廠的探子卻是早有線索,只可惜沒能抓住實據。
原本可借天子發話處置了他,奈何皇后橫插一腳,落得個虎頭蛇尾,無疾而終。經過這次,想再抓住劉瑾的把柄,無疑是難上加難。
思及此,陳寬頗覺有幾分蕭索。
“你也別想太多。”蕭敬仍是笑道,“天子令太子陪宴,定是要培養太子。前兒寧瑾不是遞話,陛下很是看重今科探花?”
“楊探花?”
“對。”蕭敬道,“瞅著吧,若是寧瑾那老貨沒誆咱家,今科一甲三位,誰龍誰鳳,還真不好說。”
兩人說話時,小黃門已重新安置了桌椅。
皇太子所用的器皿需另行準備。蕭敬陳寬不假他人之手,親自查驗,大到桌椅小到碗碟,不錯丁點。
“好了。”
放下最後一隻酒盞,蕭敬直起腰,吩咐長隨道:“你在這看著,咱家和蕭公公回稟天子。勿要讓生人近前,禮部官員亦要攔住。”
“是。”
長隨乾脆立在桌旁,誰來瞪誰。
蕭敬搖搖頭,對陳寬道:“瞧見沒,這又是個棒槌。”
棒槌?
陳寬笑笑。
棒槌總比機靈過頭,成了禍害要好。
申時正,參加恩榮宴的進士已陸續抵達,由小黃門和禮部書吏引導,無人敢大聲喧譁。
申時中,各部官員陸續就席,其後是三位相公。
申時末,皇太子朱厚照由宦官儀衛簇擁,自外行來。
朝官進士立即起身行禮。
朱厚照身著大紅盤龍常服,頭戴翼善冠,腰間玉帶只垂下一件玉佩,再無其他。
為表鄭重,眾人行禮之後,朱厚照向三位相公還禮,朗聲道:“孤奉父皇命陪宴,無需多禮拘謹。”
照席位安排,楊瓚的位置偏右,恰好對上皇太子側臉。
從外表上看,現在的皇太子,未來的正德帝還是個青蔥少年。十四五的年紀,身量中等,眉眼俊朗,臉上竟還有些嬰兒肥。
天子身染沉痾,久治不愈。太子卻是年華正好,風華正茂。
若是今後有機會,還是要看看弘治帝的正臉。哪怕看不到全貌,能掃一眼下巴也好。否則,被天子欽點的探花,連皇帝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豈不是好笑。
楊瓚在觀察朱厚照,後者也在觀察他。
來之前,弘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