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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看來,無論相隔幾百年,職場和官場的學問實是共通。

經義文章固然重要,會做人,能做人,交好君子,不惡小人,持守底線,不為惡行,才是存身的根本。

不知不覺間,已是卯時中,天色大亮,快馬飛報的差人過去一批又一批,始終未曾停在福來樓前。

眼見將到貢院貼榜的時辰,眾舉子均有些失望。

春闈多取前三百名,得快馬送報者,必是名次靠前。不得送報,未必沒有得中的希望,然名次靠後,殿試的位次必也靠後。換句話說,想得君王掃一眼都難,如何不讓志向朝堂的舉子們失望?

楊瓚隨眾人起身,喚來書童,一併前往貢院。

剛行至門前,忽遇一匹快馬迎面馳來,馬上騎士拉緊韁繩,隔得尚遠,便已高聲道:“恭賀保安州涿鹿縣舉子楊瓚楊老爺高中今科貢士第五十九名……”

聲音傳來,眾舉子定住腳步,紛紛轉頭,想看看楊老爺是哪位。

李、王、程三人先是愣住,旋即現出笑容,連聲道:“恭喜楊賢弟!”

楊瓚立在門前,看向報喜的差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成。

倒是書童反應最快,取出兩個荷包,暗中扯了扯楊瓚的袖子,提醒道:“四郎,報喜要給賞錢。”

楊家世居宣府,雖不是豪強巨賈,卻也是當地望族。

楊四郎今番趕考,除了家中父母兄長打點,更有族人送來的盤纏,數量相當可觀。

弘治年間,美洲白銀尚未流入,寶鈔雖也貶值,卻還沒成為廢紙,白銀更是實打實的硬通貨,一百兩便足夠一家五口舒舒服服過上不少時日。

楊瓚手中銀票不下三百兩,單書童便懷揣十餘兩現銀,百餘貫寶鈔,可想而知,楊舉人,現下該稱楊貢士,半點不差錢。

差人飛送喜報,得來的賞錢有多有少。楊瓚有原身的記憶,自然取過一隻荷包,不假書童之手,親自遞與差人。

“勞煩足下,請喝幾杯水酒。”

差人受寵若驚,忙不迭抱拳行禮。

舉人老爺見得多了,如此禮待,實是首例。

差人隸屬五城兵馬司,面對販夫走卒,多飛揚跋扈,肆行隨意。然面對這些讀書人,尤其是春闈得中的貢士老爺,實不敢有半點不敬。

這位楊老爺年紀不大,觀其言行舉止,莫名有幾分熟悉。

心頭忽閃過一個名字,差人悚然,姿態變得更為恭敬。

楊瓚笑了笑,不以為意,吩咐書童取來賞錢,打點客棧上下,仍與李舉人等一同前往貢院看榜。

不為其他,跟上大部隊,不搞孤立主義,總是有好處。

事實證明,他做對了。

離開福來樓,先後遇上幾波人,都是前往貢院的舉人,其中便有高中會元的董王已,及緊隨其後的顧九和等人。

眾人或坐車,或步行,一路談笑,瀾衫輕動,神采飛揚,行過之處都似有了墨香。

貢院之前,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和順天府衙役拉開長列,維持秩序。亦有官員大戶的家人候在一旁,眼神發亮。

榜下捉婿不是虛話,只因眼前都是官兵,自不能如鄉試隨意。先看準了,回頭打聽清楚,才好下手。

楊瓚等人到時,恰逢貢院正門大開。

兩名青衣官員手持榜單,張貼在牆面之上,當即引來一陣騷動。

“楊賢弟,我等先去看榜。”

雖知榜單不會消失,眾人仍顯得十分激動,紛紛湧向前,不時有人被踩掉鞋子,扯破衣袖。

楊瓚不想湊熱鬧,逆著人潮退後幾步。見不遠處有小販擔著擔子,似在賣炊餅,引得書童目光流連,笑了笑,道:“楊土。”

“四郎?”

“且去買兩個炊餅。”

書童臉紅,四郎一向不喜吃這個,必是看到自己嘴饞,方才如此。

“四郎,何必浪費銀錢,待回了客棧……”

“無需多言,買來便是。”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他早該注意到,以楊土的年紀,一個包子如何能夠飽腹。

看榜之後,自顧自返回客棧必是不行,定然要呼朋引伴,置辦幾桌酒席。哪怕為日後考慮,他也不能躲閒。

過了會試,殿試已是板上釘釘。既然沒了選擇,縱前路曲折,障礙隨處可見,也要繼續走下去。

彷徨無用,懊惱亦是無用。

當下理應拓展人脈,汲取更多“本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