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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天子所賜。”

翻譯過來,甭管劍穗是不是後來綁上,如此大咧咧踩在腳下,當真好嗎?

劉御史臉色青白,嘴唇顫抖。

楊瓚不禁搖頭,所以說,走路看天,鼻孔觀人,當真不可取。

十幾雙眼睛看著,劉御史無從抵賴。

嚴格按照律令,就地摘去烏紗,除去官袍,打上十杖二十杖都是輕的。

最後,是楊瓚念及同僚情誼,不追究前時冒犯,寬容大度,放對方一馬。

劉慶表情扭曲,仍要拱手感謝,自請面京城而跪,五拜叩首,並上疏自陳過失。

“國朝之法,廟堂之規,不可輕廢!下官身為御史,更不可違背,必當嚴守法度,以身作則!”

“劉柱史實乃正直之人,本官佩服。”

“楊僉憲過獎。”

五拜之後,劉慶一身狼狽,灰溜溜離開。

縱然咬牙,也不敢再置一詞,唯恐被楊瓚坑害。

三人走遠,中軍大帳忽傳一陣大笑。

楊瓚轉過頭,目光掃過,險些晃花眼。

不得不感嘆,文官看臉,武官養眼,著實是美好。

大笑之後,張總戎重現愁容。

楊瓚先是不解,待看過敕令內容,不由得眉間蹙緊。

許別部內附。

休戰停兵。

以護衛送別部額勒進京。

僅這三條,足以讓浴血拼殺的邊軍心冷。

京城內

朱厚照坐在乾清宮,想起日前早朝,文武以先帝施壓,怒火難抑。

猛然起身,揮袖掃過奏疏,抓住桌沿,竟將整張御案掀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面對群臣,退一步不是有商有量,海闊天空,而是得寸進尺,步步緊逼,該當如何?

朱厚照的選擇很簡單,直接犯熊。

子曰:父沒三年,觀其行,無改於父之道。

聖人學說,宋儒註釋,一個“孝”字壓下,朱厚照避無可避,銀牙咬碎,也只能妥協。

弘治八年起,朝廷對草原的態度便是“優撫”。

凡部落內附,無論懷揣什麼心思,一概接納。

去年十二月,韃靼叩邊,兵犯薊州。

京衛邊軍打了勝仗,朱厚照接到戰報,興奮得整夜睡不著,在內殿蹦高。動靜太大,差點被皇后拎著領子,一把丟上矮榻。

翌日早朝,少年天子情緒高漲,興致勃勃計劃,再來一場御前獻俘。趁新年祭祀之時,報知先帝,告慰祖宗。

哪承想,沒等開口,就被群臣潑了一瓢冷水。

先帝之策,在於優撫。

兵禍不祥。

今賊虜幡然悔悟,得饒人處且饒人,彰顯仁道。

如改先帝之策,善與不善,盡皆不孝!

奉天殿中,文武滔滔不絕。

朱厚照嘴唇發抖,手腳冰涼,腦袋嗡嗡作響。

群臣終於找回弘治年間的風光,頭頂聖人牌匾,手舉宋儒經典,旁徵博引,字字有據。少年天子怒髮衝冠,雙眼冒火,硬是沒有辦法反駁。

怎麼說?

先帝之策不對,對草原韃靼理當拳打腳踢,打死一個算一個?

如果真這麼說,奉天殿中怕會立即撞柱幾個。

三位閣老眼觀鼻鼻觀心,似兩不相幫。

這種沉默的態度,其實已在向天子表明,他們更傾向朝臣,希望繼續弘治朝所行之道。

究其根本,弘治帝下旨優撫,提議施行都需經內閣。今上登位不到兩年,就要大刀闊斧進行更改,別說劉健謝遷,李東陽都有些皺眉。

三人所想,非是完全壓制天子,而是國庫存銀,府庫存糧,以及邊軍戰力。

依遞至文淵閣的奏疏,此戰雖勝,也是慘勝。

韃靼四千騎兵叩邊,耗去薊州全部兵力,還要加上四千京衛,以及營州兩屯。如狼煙不息,再起戰事,萬全、大同、太原、寧夏等邊鎮都將告急。

天子承續大統,政未見興,戰事頻起,實非祥兆。

明知會惹來天子惱怒,三人仍達成一致,這一次,不能再任由陛下“胡鬧”。

連續數日,坐在龍椅上,朱厚照氣得七竅生煙。幾乎是抖著手,在聖旨上蓋印。

退朝之後,砸毀半個西暖閣,仍不解氣。

坐在御階上,手託下巴,呼呼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