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下水道里,火藥已經安設完畢,只等白可流領軍離開,便以此要挾皇族稱臣,這是何季水的計劃。而他的計劃早在晴明他便與何季水有來往,千方百計取得信任,藉著離弦將二皇子玩弄於鼓掌之間……他不是白費工夫。宮裡、隱莊裡,都有忠於他的人。那是他這些年來一錘一錘釘進去的釘子,讓火藥遍佈整個陽鶴地下水道的幫手。
何季水是螳螂,他就是黃雀。
那些人,那些一步步把他本該天真可愛的妹妹逼上雪蛟第一惡女這條路的人,統統該死!
不管是何季水,還是紅少亭,乃至紅奇駿和安水翎……統統該下地獄!
惜夕終是出去了,殿門重重闔上。
“任何人不得接近明哲殿一步,違者,殺!”
她清冷的聲音自門縫裡鑽進來,同他一般的冷酷。那是,心死的表徵,從此可以放手撕裂這世界的決絕。
紅笑傾笑了,舒心地,發自內心地。他小心翼翼地把笑歌抱到懷裡,像是抱著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笑笑,聽見了麼?惜夕後悔了。你知道的吧?我一直愛著她,就像愛你一樣……你小時候多可愛啊。爹和娘不在的時候,我總抱著你爬到樹上去看山。那時候惜夕還沒有來,你總是嚇得發抖,像只小貓一樣躲在我懷裡叫‘哥哥,哥哥,我不敢了’……”
“哇咧?!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難怪我恐高症會變那麼嚴重……BT!紅笑傾,你丫絕對天生BT!”
能聽不能言實在很痛苦,笑歌只能在心裡大肆腹誹,先前的感動也化作怒火。
“你還記得吧?有次我抓了只小兔子送你,你喜歡得不得了,還親了我好幾下。結果眼錯不見你就讓人把它做成了菜,氣得我揍了你一頓。可最後還是把兔毛纏成小絨球縫在你的鞋尖上,你破涕為笑,喜歡得不得了,連睡覺也不肯脫……”
“假的!你丫的記憶全是你自己編的!那兔子是柯語靜殺的,我就吃了兩口。結果你趁惜夕出去給我買蜜餞,恃強凌弱打我屁股。下手之重,害得我三天下不來床!那鞋子也是你逼著我不準脫的!”
紅笑傾回憶一段,笑歌腹誹一番。這一揭揭出了不少陳年往事,十件有九件是當年的無頭公案,盡是他陰了人還逍遙法外,笑歌卻誤把柯戈博當真兇處置報復得慘不忍睹的事。
他陶醉在自家創造出的可愛妹妹如何黏他愛他的回憶裡,直把笑歌恨得牙癢癢。
還好他的暢想終於在她的意識將被妖力吞沒之前打住。低柔的話音一轉,他憐惜地拂開她的額髮,“是,我愛惜夕。她不像你有那麼多的束縛,活得自在,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守在身邊寸步不離。即使我知道她心裡一直藏著另一個男人,我也不想放棄。”
這樣的深情表白跟當事人說多好,正主在外頭,他對具“屍體”說這些,有用?
笑歌在心底扼腕,直想一巴掌扇得他開竅。哪曉得他後一句就驚得她差點魂飛天外
“自從我知道她和爹做了那種約定,逼得你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我就更想要得到她……得到她,折磨她,讓她好好嚐嚐身不由己,一輩子活得喘不過氣來的滋味——就像他們對你做的那樣。”
“不是啊,哥哥!千萬別啊!我這性格一早就定了的,根本不是因為他們才這樣的!”
笑歌從沒想過他心裡居然藏著這麼可怕的念頭,驚駭莫名,欲哭無淚。
“不過現在我不會了。”
好好好!這才是正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不晚不晚!
“你都不在了,我折磨她給誰看?”紅笑傾低笑一聲,像是自嘲,“何況我真的很愛她,尤其是現在。如果方才我不說那句話,她如今必定已令宮中血流成河……為了四伯父,她可以殺盡他的妻妾兒女。為了你,她可以殺了皇上。這樣的她,我很鐘意。因為我啊,笑笑,為了你,我要讓整個陽鶴都灰飛煙滅,給你陪葬。”
他笑著放下她,細心為她整理好頭髮,掖好被子,輕輕在她額頭烙下一吻,“乖,笑笑,這回一定要等哥哥回來。”
清楚地聽到腳步聲往外去,殿門開啟,他冷漠的聲音響起:“惜夕,我回來之前,這兒就交給你了——放心,沒人能逃得過的。”
不、不是吧?開什麼玩笑?到底是什麼計劃?天!誰來攔住他!
笑歌驚得渾身冰涼,寄期望於離弦。哪知他壓根沒有灌解藥的意思,還拊掌大笑:“好氣概,我喜歡!就算讓他佔點便宜也無妨,這個哥哥,我認定了!”
囧……老大,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