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行把他的臉又扳回來,笑嘻嘻地揩油,“他拿什麼條件來換?他的命?還是他的軀殼——你別東張西望,老實交待!我可給你提個醒,雖然我也換了身體,不過要是你敢弄得比我還漂亮……哼哼!”
“哪能呢!”離弦趕緊跟著笑,“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那你就是想要他的命了?”笑歌突然就沉下臉來,聲音也霎時提高兩個分貝,“敢打我家裡人的主意?我看你是皮癢了吧!”
怎麼會這樣啊啊啊——離弦再次不幸地踏入陷阱,反應過來就打算溜。
眼看著面前的少年漸漸趨於透明,笑歌也不阻攔,輕垂睫羽遮住眼底蕩起的那抹狡黠,低聲道,“傻蛋,我很想你……”
咦?什麼什麼她說什麼?妖怪大人趕忙聚氣重又化作實體,右眼內的金曇花開得無比燦爛,“娘子,你剛說了什麼?我不小心走神,沒聽清楚。”
“我說……”笑歌抬眼淡淡一瞥他,把臉扭到一邊去,“你要走就走,反正我喜不喜歡你,對你來說都差不多。”
“不不不!哪會差不多!差很多啊很多!”妖怪大人的高傲不知去了哪裡,歡喜地搓手,諂媚地綻出個大大的笑,“娘子,你再說一次好不好?”
“冷。來個火盆。”笑歌自顧自走到個避風處,緊了緊披風。
離弦忙朝二樓那邊招招手,幾扇窗忽然洞開,七八個火盆排列整齊,飄飄悠悠往這邊來。
“累了。有凳子不?”笑歌躬身揉揉膝蓋,肚子裡笑得直打跌。
一乘軟榻不曉得從哪兒飛過來,穩穩當當地落在她旁邊,上頭還有倆喜鵲報春香薰羅抱枕。
“紅薯有嗎?晚飯沒吃,好餓。”
紅薯……離弦黑線,舉袖亂揮。幸虧廚房裡也有人好這口,不至於讓老婆失望。
“來,我教你烤紅薯。”笑歌往榻上一窩,抱了個抱枕笑眯眯地指點,“炭堆旁邊刨個洞埋下去,把灰蓋上,煨一會兒再翻身——說起來,我們還是頭一回一起做同件事吧。”
離弦剛想揮袖掀翻火盆,質問她“你把我當做什麼了”,可聽見這一句,那些怒氣就像似被熨平了,心頭還漾出點甜意。
“行了,一時半會兒也熟不了。過來坐吧,我真是很久沒見著你了。”
離弦悄悄按按胸口,她的心正在那裡頭跳得歡實。她的身子暖暖的,與冰封之地的寒冷截然不同,美好的像個夢。離她越近,越可以清楚地聽見兩顆心的節奏融在一起,是他獨自一人時不曾有的快樂。
“喂,妖怪,你有幾分把握?”
“嗯?”
“讓惜夕當我大嫂的事嘛,笨!”
“我身上涼,你別……”
“囉嗦!說正事!”笑歌拿手把他的手籠住,緊緊地偎著他。他的身體大概從出生起就是涼的,像是隨時會消弭在陽光下的涼。她本能地想把熱度傳給他,捂熱他,好讓他不再那麼冰冷。
“你不恨他們?”離弦想躲開,卻又不捨得。借住在紅笑傾的身體裡,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些事。她和他是不同的。他這一生也許都不會有真正溫暖的時候,而那與生俱來的寒涼,對人類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笑歌把披風分一半給他,笑得雲淡風輕,“沒有理由去恨。”
“怎麼會沒有?那丫頭為了私心將你封住,你哥哥也……”離弦急急地辯解,卻在她幽深的眸子中敗下陣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有永遠的敵人。”她朝手上呵口氣,去捂他的臉,眼角笑意隱隱,“不過,我有自信創造出永遠的朋友……這樣暖和麼?”
“……嗯,很暖和。”不想告訴她那是徒勞,離弦輕輕錯開目光,有種奇怪的感情湧上來,鼻子有點酸。
“你以前都待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又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不能理解我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
笑歌搓搓手,呵氣,繼續捂,“可是人啊,只靠自己苦拼,要很久才能成功。若是有幫手,事情就會容易很多……你不是可以從水鏡裡看到我在做什麼嗎?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可以做到的事,別人未必可以。不是因為我比別人強很多,而是我身邊從來不缺幫手……這樣說,你明白吧?”
“但背叛就是背叛。等他們出現在你面前,我不信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笑給他們看!”離弦氣哼哼地撥開她的手。
笑歌微微一笑,不屈不撓地繼續把爪子往他臉上伸,“有什麼不可以?惜夕陪了我十二年,我哥就算不喜歡我,為著惜夕還是一樣出手幫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