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羞又氣,死死盯著。那門板好半天,才重重一跺腳,冷道,“都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討回來的!”
迴轉身,咬牙疾行,走出幾步卻又。慢了下來。抬頭四顧,小小的臉上茫然無措。
該怎麼辦呢?事情敗露,將軍府。回不得,公主府也不能去。來找何季水,何府下人卻說老爺出了遠門,不敢擅自收留他。
明曉得何季水這是怕惜夕順藤摸瓜追了來,所以。才藉故推脫不肯相見。而他也不是沒皮沒臉的人,換做平日早使拂袖而去。但,不落難不知一文錢也能難倒英雄漢,就算想找小閣報仇,他也得填飽肚子才行吧。
身上那顆東珠早在白可流報案時落了印,通緝令。一發,陽鶴城哪家鋪子敢收他的。因著身無分文,又無處可去,只能暫歇在當初小閣養傷的那所廢宅裡,一天一夜粒米未進。加之近來風雪連綿,僅有這狐裘禦寒根本不夠。
可憐他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等苦。晚間直凍得。他邊哭邊把小閣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不知多少遍。好容易捱過一夜,飢寒交迫,想想還是厚著臉皮再來覓何季水,可何季水竟然還是不肯見!
怎麼辦?要回將。軍府嗎?他那“好”爹爹可不會輕易饒了他淚珠在眶裡滾來滾去,紅笑兮卻咬緊牙不肯讓它落下來。頭一回落得這般悲慘,頭一回那麼驚惶無措,瞥見那堆爛籮筐,洩憤般猛地踢過去。
可腳尖還沒觸到竹篾,卻聽那邊門驀地一響,他詫異地回頭,只見一團黃影子飛也似地朝他撲過來。紅笑兮大驚,不及退,已結結實實被那黃影抱個滿懷。
“晨曦,晨曦,我的兒啊!”
頭頂上傳來女人嗚咽的聲音,他抬頭看,卻是個頭髮蓬亂,滿臉汙跡的中年婦人。那眼淚流下來,將髒兮兮的臉上衝出兩條溝,神情哀慟又雜著絲絲溫柔。
“嘉、嘉姨?”紅笑兮驚異地張大了眼。這女人分明就是那何季水的髮妻韓尤嘉,卻不知堂堂何夫人怎會弄成這副不堪模樣。
“兒啊!晨曦啊!”韓尤嘉將他抱得更緊,像是怕誰搶走他,“娘在這兒,不用怕啊,晨曦。”
“我不是……”
紅笑兮分辯的話剛說了一半,韓尤嘉已驀地蹲下身子,仰臉扯著衣袖給他輕輕地擦去額上的汙痕。淚珠子還懸在下巴上,一張臉卻笑得如同開了花,口中還柔聲道,“乖孩子,沒事了。娘來了。別怪娘,娘再也不會讓人把你搶走了。”
她慈愛的目光像是刺破寒夜的陽光,叫人渾身說不出的暖。紅笑兮心頭一酸,不由自主就把話咽回了肚裡,乖巧地低頭任她擦拭任她親。
韓尤嘉似乎更是開心,一手抱住他,一隻手還輕柔地拍著他的背,“乖孩子,我的好孩子,娘這回再不會睡著了,再不會讓你穿那件藍衫子了……”
正說著,忽聽那邊門內傳出陣嘈雜的聲音。韓尤嘉登時眼神一凜,轉身把紅笑兮往背上一託,如同離弦之箭般朝遠處激射而去,眨眼便消失在那彎彎繞繞的巷子間。
一群家丁丫鬟慌里慌張地從敞開的後門裡衝出來。四處找尋過不見人影,待聚回門前時,個個皆面如死灰。
“眼錯不見,夫人又跑了。要是老爺回來知道……”
“都怪小翠!是她打翻了藥碗,才誤了夫人服藥的時間,要是老爺怪罪下來……張管家,您老可得幫我說句公道話!”
“嚷什麼嚷?她有錯,你跑得脫?今日是誰負責把守後門?人都死絕了?夫人出去都沒人攔的?”
“我方才去茅房方便,沒想到……您說該怎麼辦啊,張管家?”
“怎麼辦?還不快分頭去找!夫人若是傷了人叫官府抓去,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條!”
那群下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忙依他之言往那迷宮似的巷子裡去了。
那張管家冷哼一聲,眼裡卻止不住蕩上絲懼意。低頭沉吟一會兒,回前院又召集了一批下人,打算親自領隊去找尋。走到後門時,卻見個黑影從牆角溜了出來。
“張管家,您老這是要上哪兒去啊?”那人著了件玄青棉袍,將手攏在袖裡,討好地笑著,“去接老爺麼?”
張管家眉頭一皺,馬臉拉得愈發長。給下人們分派完任務,眼瞅著他們去得遠了,這才拿眼斜著那人,冷道,“你來做什麼?銀子不是早都給你了麼?”
那人嘿嘿一笑,貓腰就要往裡鑽。被他一擋,臉上頓時沒了笑色,“您老真是會開玩笑!我們賠上二十三條人命,老爺就給一百兩銀子,怕是連打發叫花子都不夠吧?”
“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