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歸安寧——只要惜夕不會丟下她就好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地時候。紅笑歌還有點懵。
然後有人進來,有人出去,有人幫她梳洗裝扮……直到有人把她架到飯桌前,往她嘴裡塞了顆什麼,一種濃郁的酸甜在舌尖漾開,她才(炫)恍(書)然(網)回神。
巧巧的笑臉,莫禮清的笑臉。數不清多少宮人的笑臉圍繞在她身邊,惟獨不見惜夕——一個和平常看起來沒什麼兩樣的早晨。
“公主。皇上昨兒說讓您早朝後就過去——輦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公主,今兒個穿的外衫要銀紅地那件還是秋紅的那件?”
“公主……”
嘰嘰喳喳,沒完沒了……以前咋沒發覺他們這麼煩人呢?紅笑歌用力晃晃依舊昏沉地腦袋,頓覺全身的骨頭像被拆開重組過一樣痠痛。半晌才想起來問一句,“惜夕呢?因蓮華和霄蓮華呢?”
莫禮清瞅瞅她的臉色不像是心情好的樣子,立馬抬手止住了其他宮人的七嘴八舌。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答道。“惜夕姑娘一早出宮給您買蜜餞去了。因蓮華和霄蓮華……辰時就去上朝了。”
“他們沒說什麼?”
“沒。”他老老實實地補一句,“有說有笑的,還同坐一乘轎子過去的。”
有說有笑?紅笑歌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人家兄友弟恭早是和氣一團,她還在這兒鹹吃蘿蔔淡操心個沒完。
她自嘲地笑笑,喝了兩口粥,又問,“青侍郎也去上朝了?”
“沒呢。”莫禮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昨兒他回來死活要見公主,奴才就依公主吩咐……藥好像多了點,到現在還睡著呢。”
“一會兒讓小寧子跟我過去,見完父皇我要去趟將軍府。”
莫禮清卻忽然沉默了,垂下眼去不知在想什麼。紅笑歌詫異地抬眼一瞥他,“怎麼了?他今天要當值?”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輕聲道,“公主聽了可千萬別動氣——皇上昨兒個聲氣不對,您要是為著這個……”見她不耐地皺起眉來,只得支支吾吾地道,“小寧子是個沒福氣地孩子……他、他以後再不能服侍公主了——杖刑六十。昨兒晚上您還沒回來,他、他和抬轎的那四個孩子就都已經……”
“什麼罪名?”
意外地,紅笑歌沒有發怒,甚至連眼皮也沒抬一下。莫禮清卻忽然感覺莫名地心驚,實話不自覺就溜出了口,“小寧子他們跟著公主出了門。可公主去青府的時候。小寧子他們……”
“我知道了。”她淡淡打斷他的話。起身指示道,“拿真紅的那件外袍過來。”
在坤明殿。只有皇上才可著真紅,紅笑歌這意思分明是要去頂牛。莫禮清不禁嚇了一跳,勸阻的話還未出口,她的目光已經殺到——鋒銳凌厲,如出鞘寶刀——無血不歸。
莫禮清心底陡地一震,慌忙低頭,沒膽量再嘗試接下她的目光。心中忍不住暗暗納罕,怎地只隔了一夜,她就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明明只是個十五歲地小姑娘,神色間卻流露出霸者的強橫,彷彿這天下人的生殺予奪,也只在她一念之間天光大亮的時候,紅笑歌頂著熊貓眼準時出現在坤明殿裡——眼神陰鷲,面色暗沉,周身散發出極為強大的暗黑咒怨氣場,成功地石化了正要順次退場的文武百官們。
她人都進去了,殿前太監才想起來該唱傳,忙補了一嗓子,“天勝公主到——”
聲帶脫離控制,幾近哀嚎。那一個千迴百轉,刺激得石化中地眾人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一身真紅的女子,就是他們已見過兩回的儲君本尊。
紅少亭的目光在觸到她血也似的衣袍時驀然凌厲。但,雖然他也同樣頂著對黑眼圈,面色亦陰沉得可以,可氣場卻弱到等於沒有,無法跟她抗衡
丞相府派人來替紫幕錦請了病假,後盾不在,他硬氣不起來。何況白可流一早上都掛著副看好戲的表情,一看他有宣佈下朝地跡象。就立馬丟出個無足輕重卻又恰是必須儘快解決的問題——說不定這廝等的就是這一刻呢!
眾目睽睽,紅笑歌照舊屈膝意思了一下。一眼瞟見人群中的那兩抹白,千山暮雪地孤傲。但,他們不看她,她也不打算多看,只心裡那股子悶火越燃越旺。
因著這個,口氣便陰沉得可怕。“父皇,我遵旨前來聽您教誨……您要等他們走了再教。還是現在就教?”
旁若無人,我來我去,開門見山,誰地面子也不給——態度差到可以記入史冊。紫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