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孟華誠實頷首,接道,“這個我之前也和父親說過了,當時我和五弟妹同時遇到黑衣人,而這些黑衣人只是拖著我,不怎麼傷我,卻對五弟妹下手狠毒,絲毫不留命。”說著,他揚起右手,手掌心包著厚厚的紗。“這道傷方才父親也看過,力度極深,若不是我當時替五弟妹擋了下,大約五弟妹此時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說著,孟華抬起左手,把包裹的紗一層一層的取了下來,露出裡面深可見骨的傷,血肉翻飛,觸目驚心。
一道上,幾句簡單的話,把黑衣人對溫嫋的狠絕說的極清楚。當下有人就倒吸了一口氣,秦靜雪更是叫了一聲,忙拉下孟華的手,替他把繃紗再慢慢纏了回去。
見狀,多數人對溫嫋的懷疑已經減半,唯有陳菱悅不依不饒,連連說了好幾句,句句都被溫嫋反駁了回去,到後來,連孟華都開口替溫嫋說話了。
陳菱悅抑鬱不得解,縱然在此刻知道溫嫋的嫌疑不大,可她之前已經開了口,此時必然要死咬著話不鬆口,可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把目光投向秦簡之,偏偏後者當做沒看見,她一氣之下看向上座的香彤。
香彤雖和溫嫋沒什麼仇,卻和秦遇之,和王嫣有著不能明說的糾葛。所以在收到陳菱悅眼神時,她在心裡想了想,覺得若是能因為溫嫋而把秦遇之等人拖下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老爺,三少夫人說的是。婢妾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五少夫人尋的殺手。不過,既然這黑衣人會指到她,必然也是有原因的。老爺還是要查查清楚才是。”
陳菱悅見香彤出面替自己說了話,而秦鄴等人並沒有制止,頓時覺得對自己還有利,便忙接了口,“彤姨娘說的是。看起來越不可能的也許越有可能是主謀呢,這說不定是苦肉計呢。”
聞言,溫嫋忍不住嗤笑一聲,緩緩開口到,“照三嫂這話,我覺得你也沒有可能呢,是不是你才是這主謀?”
“你血口噴人!”陳菱悅杏目圓瞪,怒視溫嫋。
溫嫋一派悠然,“我不過是順著三嫂的話來說罷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血口噴人這個罪,三嫂怕也承擔不起。”
這話一出,上座的秦鄴目光幽幽看了過來,帶著些審視的意味。這目光讓溫嫋感受到某種說不清的沉重,正覺壓抑間,忽然見身邊人往前一步,接著,手邊傳來一道溫度,她微微側眸,只見秦遇之那繡著精緻墨雲的袖口正搭在自己的長袖邊,寬大袖口之下,是他握著自己的手。
溫嫋的心頭輕輕一動,之前或許因為他一直不肯替自己說話而覺得些許不爽,可秦遇之此時的動作,明明是對她的信任以及方才被針對的安慰。這一個看不到卻能清晰感覺到的動作,讓溫嫋心臟深處某個地方泛起一絲柔柔的漣漪。
“你——”
“行了。”陳菱悅帶著火氣的話剛剛出口,就被秦鄴淡淡兩字給塞了回去。見秦鄴眉宇間似有隱隱煩躁,她這次還是知趣的咬著嘴不再說話。
“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事關人命,自然是要查清楚的。”說著,他如有壓力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綺蘭身上,“蘭姨娘如何看?”
這麼多人中,秦鄴偏偏點了綺蘭一人。這一舉動在有些人眼中看來是信寵,是刺激,可在有些人眼中則是其他意味。
綺蘭突聞秦鄴問話,嬌媚臉上也不見驚訝,反是微微笑了一笑,幽幽答道,“婢妾不通這些,只是覺得五少夫人和三少夫人都有理。”一句話,把自己置於一個相對公正的地位,不得罪溫嫋的同時,又不會引起陳菱悅的反感,“而彤姨娘說的也對,既然黑衣人指了五少夫人,自然是有原因的。或許真不關五少夫人的事,或許……五少夫人一向為人善良,被身邊的人指使利用了也不是不無可能。”
綺蘭這話重點在後半句,前面一句給她自己定了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位置,然後再基於這個層面,綺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就是溫嫋被利用的可能性最大。
有了前面的鋪墊,這樣一個猜測出來,眾人也不會覺得不可接受,反而會產生一些認同感。
而綺蘭口中利用了溫嫋的“身邊人”,聽她話的人只要稍稍一想,便能聯想到秦遇之和王嫣身上。
溫嫋身邊最親的人是誰?除了聽瀾、聽韻,就是秦遇之。聽瀾、聽韻作為丫鬟,能指使她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她們並沒有跟著去賞楓,自然會被排除。而秦遇之是溫嫋的丈夫,在各人的理解中,能和溫嫋格外親近的,自然是非他莫屬。
而秦遇之是王嫣的兒子,這一場刺殺之戲說穿了,最終原因無非是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