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冷眼觀戰,看見“袋口”已經收攏,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勝負已定,現在是收尾了。
大溯軍見從東面突破不了,只能從南北兩面突圍,然而南面早就埋伏著五千士兵,密林中設好了重重機關,十重鹿角,絆馬索、鐵蒺藜散佈在他們必經的路上,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而北面有河,河面雖不寬廣,但這種天氣夜晚的水溫足以將人凍僵,稍有不慎就會溺斃。
但仍然有不少大溯兵慌不擇路地朝北面跑去,然而河中早已牽好了繩索,將游泳渡河計程車兵絆倒,即便是極其幸運到了河對岸,等著他們的也是幾百把森冷的弓箭和毫不留情的狙殺。
“我從來沒見過死這麼多人。”蕭衍忽然說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厭惡。
“他們活該!大溯人全死光了才好。”一道年輕的聲音介面道,充滿了濃濃的憎恨。
“我們不該同情大溯軍隊,因為他們是侵略者,他們雙手染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宋曉開口道,聲音似山間的清風,冷冷的,柔柔的,卻飽含堅定的力量,“但我們也不能墮落到他們的地步,我們所做的是為了保家衛國,我們是正義之師,我們不是為殺人而殺人,我們是在阻止他們犯下更多的過錯。記住,我們是人,不是魔鬼,不應該因為剝奪了別人的生命而感到自豪。”
可笑麼,“武”字拆開便是止戈,以戰止戰,是這世上亙古不變的真理,然而不管說得多麼好聽,都不過是一群儈子手罷了。
秋八月,大溯軍後方營地發生了一件震驚大陸的事情,兩萬裝備精良、全副武裝的西路軍一夜之間全軍覆沒,甚至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而製造這場舉世震驚的大屠殺的人,卻忽然像人間增發了般,不知所蹤。
各方勢力都在暗自揣測,他們推敲了一遍又一遍,猜測誰才是這次事件的幕後策劃人和參與者,從各諸侯國到各地駐軍,從南海倭族到極北之地的白水族,甚至天神之怒等等荒誕無稽的說法都佔據了一部分輿論。
然而即便是朝堂之上吵翻了天,清流御史們揮舞著狼毫鐵筆大肆鼓吹所謂的“天朝必勝論”,那些絕頂聰明的人仍然從這件事中隱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要完成這樣一件大事,沒有軍隊參與是不可能的,但天啟軍早已撤離了邊境線一帶,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記錄在冊的正規軍,究竟這股神秘力量來自何方?而他們又是憑藉什麼閃電般地殲滅了兩萬大溯軍?這只是一出小插曲,還是會演變成席捲洪蒼的巨大洪流?
然而,這世上卻有一個人猜到了,他長身而立,一身銀白戰甲在夕陽的餘暉下像是一尊古老的戰神,溫和的光線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有一種沉淵臥海般的淡然氣質。
“是你嗎?”他低喃道,深邃般的眼眸好似極深的幽井,將所有情緒都隱藏其中。
宋曉幾日前派人將三水河戰役的詳細戰報送了回來,上面記錄了此戰死傷人數以及帝軒所用計謀,然而至此以後,她就再沒有任何訊息傳回,包括剩餘的第五師、第六師人馬,也一併不知所蹤。
直到大溯軍被全殲的訊息傳開,他才隱隱猜測到了宋曉等人的動向以及她的意圖,只是孤軍深入這種行為太冒險了,若他知曉,一定不會同意,所以她才沒有告知他。
韓君正知道她是在爭取時間,大溯集結號令已經吹響,他們的目標是中京,而他在迎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消滅第九師。
他曾猶豫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動第九師會產生多大的負面效果,但毫無疑問,宋曉的計劃成功地引起了大溯軍方的注意,他們放慢了南下的腳步,也為他剿滅第九師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如此,君正自當不會辜負這份厚恩,今晚,鋤奸戰就將打響,希望遠方的你保重!
就在兩萬大溯軍被殲的第二日晚,另一件大事同樣震撼了天啟朝堂,那就是邊防軍第九師被上千流民殲滅,而姚磊都統被人發現釘死在轅門的最高處,身首異處。
相對於前一件事,後者更讓中京震盪,韓君正所料不錯,朝堂之上亂成了一團麻,兩方勢力互相攻擊,漫天叫罵,甚至公然在金鑾殿上演全武行,天佑帝嚇得躲在龍椅背後,而蕭太后更是氣得連降五名重臣官職。
一切都依計劃進行,韓君正趁機遞上奏摺,請求接管徵糧事宜。蕭太后被朝事弄得焦頭爛額,很快就準了他的請求。
而在大溯中軍大營,一身明黃蟒袍的男子,正坐在金色龍椅上,看著手中的密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