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這聲醇的如百年佳釀一般,摻著笑意更令人心醉,林素月聞之卻是仍不住從骨髓中冒出一股寒意,如墜陰寒地獄一般,幾乎剋制不住渾身發顫,僵直地甚至不能低下頭去,便這麼瞧著那人步履閒適地走了進來。

褐眸深邃,眉宇沉睿,猶如初見,林素月想莫非連上蒼也懼其威儀,不敢在那人身上刻下歲月的痕跡?只是坐擁萬里河山,天下之大供養一人,竟不知為何卻消減了許多。原本便高鼻深目的五官,如今愈發深刻,昔日的清雅俊逸,如今化作了萬物盡在掌握的慵懶倦怠。

他只悠然站著,卻無需一星半點的刻意,便顯出一股油然自成的霸氣來,這份霸氣卻與祁恆逍那種睥睨傲視不同,多了份深沉,添了份沉穩,乍一看似乎平穩溫和得多,唯睿者方知其凌然不可稍侵。

幸而眾人皆帶著幾分好奇張望偷覷,倒顯不出林素月來,何況此時祁恆逍渾然不曾注意她,只對那貴客道:“如此這般豈非廢了禮數,壞了規矩?”

這話聽著禮儀周全持家嚴明,可由這狂妄不羈的親王說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疏遠。底下人不由猜測,這人看著身份定是高貴無疑的,莫非是哪位皇親國戚,何以王爺待之似近且遠?

那貴客聽得這話,唇上的笑卻不見絲毫僵硬,道:“這是聖上親賜的封地,誰能越過越過親王去,敢多閒言半句?”

祁恆逍一聽此言,臉色難看了不止一分,正要開口,一旁王妃見著不好立馬插話道:“這世間至尊至貴莫過於陛下,尊容華貴皆是皇恩,江河萬里豈有所別?”頓了頓,對祁恆逍微笑道:“王爺,貴客即到我等婦人實不易打擾,不如就此退下?”

她分明是對祁恆逍微笑,詢問時卻不忘看那貴客一眼,禮數週全地叫那貴客的笑意微妙了幾分,卻是道:“本是特意來恭賀新禧的,只是打擾了府上女眷確實不該。”說著將目光移向了始終一言不發,甚至連呼吸都輕的似乎不存在的林素月身上。

此時林素月已略緩過勁來,接到那目光的一剎雖仍忍不住心一顫,卻已能得體地微低了頭去,只盼他當這是新婦嬌羞,便這般放過,不料那目光卻是久久不曾移開。

“還不都下去。”

見那人目光鎖視著林素月不放,祁恆逍不知名地升出一絲不悅來,冷冷遣退了眾姬妾,渾不在意那三位尚算有名份的‘夫人’或得體或不滿或幽怨地離開,只帶著幾分近似刻意的恭敬欲引那貴客入座,一手伸出道:“請上座。”

那貴客卻是不稍動,只直直瞧著林素月,良久隱著令他自己亦覺詫異地不確定,問道:“你……我們可曾見過?”

祁恆逍聞言目光霎時銳利起來,掃向林素月,一旁王妃也露出幾分疑惑之色,再瞧向這位‘新妹妹’時不免帶上幾分審視。

他問我們可曾見過,竟會有這麼一日他問我們可曾見過……

何嘗會料到有這麼一刻,他與自己就咫尺之距,卻是相見不相識?

分明早已死了的心卻還是忍不住微微刺痛,勉力抑制,林素月依禮欠了欠身道:“妾身素來甚少出門,實在不記得是否曾見過……”言到此,一頓忽然覺悟過來,心下徒然一涼,無論是莫霏盈還是林素月,都不該也不可能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那已是親王側妃的自己,如何會向一不知身份之人行禮?

果然,只聽他輕笑了聲道:“側妃娘娘不記得是否見過在下,卻何以知該向我行禮?”褐眸轉過銳芒,唇卻仍彎著,“莫非是未卜先知?”

林素月只覺手心也已微溼了,眼前這人前世糾纏太深早已刻入骨中溶於血中,船過水無痕,可惜世事難以無痕,卻不知忘川路上何以少飲了那一口孟婆湯,前事盡忘?

“王爺說大人是貴客,且又如此禮遇,所以……”林素月作出一副怯怯的樣子來。

“哦?”那人玩味地瞧著眼前纖弱的女子一臉惶恐,也是,被逼出嫁,新婚一早又遇上意想不到的事,閨閣中長大的千金小姐又是韓國遺臣書香傳家,驚惶也合乎情理,只不過……眼微眯,那種不知名地熟悉從何而來,眼前這一幕又為何覺得如此違和?

“呵呵,難得貴客千里來賀,一路想必也累了。”王妃盈盈而笑打破了詭異的氣氛,“不如妾身先下去,吩咐給貴客接風洗塵?”

祁恆逍繃著臉微微頷首,王妃卻是見了那人也不曾有異議才躬身告退。

王妃告退,林素月一個側妃依禮自然也需告退。於是隨王妃一同行了禮,退了出去,直到出了殿門,才覺那懾人的,如同照妖鏡般欲逼自己現出真身的目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