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三位舅母又來了。
這回也不去威震府了,直接就到了鎮遠府來,說是給霍老太君請安。
霍老太君對馮家是個什麼態度,馮家沒有不知道的,所以往日裡什麼請安問候的,能省就省,能躲就躲的。
可如今這家人自個送上門來了。
常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袁瑤疑在心,卻不能不迎的。
霍老太君的肺癆總算是痊癒了,但因著陰雨,腿腳還是不太方便。
今兒早上霍老太君才施針了,又換了新方子,還不見效的,正心裡不痛快,直說太醫只會騙錢,一劑好藥也不給吃。
就在袁瑤勸說霍老太君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道理,就聽說三位舅母來了。
這三位舅母真是正趕上霍老太君火頭上時候,自然沒得霍老太君什麼好話。
一頓譏諷嘲弄下來,不說三位舅母,就是袁瑤在外頭聽著了,都覺著不好過的。
可想而知那三位臉面上都什麼顏色的。
三位舅母受了這麼一通紮紮實實的訓斥,等霍老太君小憩時,袁瑤獨自應酬的她們,卻也不見她們趁機發作,袁瑤愈發疑惑了。
且往日來,那一回不是拐著彎子來要銀子的,就是獻茶給他們家人吃的茶盅,他們都想順走的,這回卻隻字不提了。
袁瑤有心一試,就讓人取來一支上好的山參,道:“上回三位舅母來得著實恰巧,山參正好給我們老太太用藥了。近來才又得一支,雖不是頂好的,到底也能用。等以後再遇上好的,再給外祖父送去。”
馮環縈她娘一見那山參眼睛都亮,立時就道:“這好……”可只說半句,就被二舅母給瞪住了。
大舅母忙道:“這參瞧著就是好物,且你們老太太也正是用得著的時候。我們家老太爺雖也有用,但家裡還有,還是你們家老太太要緊。”
一時,袁瑤愈發肯定這三位今日來定另有算計了。
也只是再稍坐了片刻,三位舅母就起身說要走了。
袁瑤留了幾回,便親送到二門外。
等三位舅母一走,袁瑤就打發人小心跟著她們的馬車去了。
跟去的人一刻鐘的功夫就回來回話了,說是三位舅母到永昌伯府去了。
永昌伯府今日有請到三清觀的仙長來大擺齋壇,故而相邀京中各家到府中聽道說法。
袁瑤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聽說要去的人不少,只是袁瑤身上事兒多分不開身,又是霍榮在外治水的緊要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就只讓人備了兩份豬羊茶銀果供一類的作禮送去。
一聽人回話說三位舅母是紅著眼圈滿腹委屈的,就直接往永昌府去的,袁瑤立時就明白了。
“原來算計這茬。”袁瑤忖度了片刻,喚道:“叫喬達來。”
喬達是威震府的總管事,雖身有殘疾算不得男人,可到底是府裡的內院,就是袁瑤點名要他來的,也不好公然進去,只在上房門外,隔著簾櫳回話。
“給佑哥兒的喵休園子的湖石,可運來了?”袁瑤無緣無故地問起這事兒來。
喬達有些意外,可不能不回的,就道:“回夫人,昨個兒就到了。”
“好,你讓人把湖石蓋上紅布,別讓人瞧清楚裡頭是什麼,給我繞城一圈,我要人盡皆知,這是一份送給大將軍府馮老太爺的重禮,再給我送到大將軍府去。”袁瑤道。
喬達不明所以,可這等鬧得滿城風雨的事兒,他最是拿手,於是抽空給在長君伯府裡的霍榷捎了話後,這邊就開始著手辦了。
霍榷知道後,給的話是,“夫人讓怎麼辦,就怎麼辦。”
喬達就沒用不放心的。
既然要人盡皆知,自然是越熱鬧越好。
喬達把他識得的三教九流一氣用上,還在運湖石的車上,擺了不少的空箱子,裝成滿滿當當地一大車。
車子所到之處無不在議論。
“瞧這沉得,馬都在喘氣了,這可不得了。”
“可不是。聽說馮老將軍壽辰將至,這應是給備下的壽禮了。”
“嗯,沒錯,我看這形狀,應是一尊金臥佛吧。”
“沒見識。我有個親戚就在威震府裡當差,他們說了,像鎮遠府和威震府這樣的人家,是瞧不上金銀這些個俗物的,所以這隻會是玉臥佛。”
……
這湖石繞城半圈下來,已從金玉臥佛傳成了天降的一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