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地上涼,快起來吧。”一個婆子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很是陌生,可細聽似乎又有些熟悉。
霍夫人不願在下人面前失了臉面,狼狽地從地上坐起來,就見門口出站了一位拄著柺杖的龍鍾老態婆子。
婆子背對著門外的關,讓霍夫人瞧不清楚她的面容。
“沒規矩的東西,我沒叫你就敢進來。”霍夫人一面爬起,一面強作門面叱問道,“這裡輪不到你來服侍,你去叫屠賴頭的過來。”
可那婆子卻不動,依舊拄著柺杖站門口,笑道:“多年不見,馮三姑娘的規矩真是越發大了。不對如今該稱作太太了才對,雖說在我家姑娘面前也得執妾禮的。”
罷了,老人家雖說腿腳不靈便了,可到底還是給霍夫人蹲福,又道:“太太要叫屠家的?聽說昨兒個屠家的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折了腿,太太也是知道的,府裡不養沒用的人,當初老奴不就這樣出的府去榮養的,這可是太太定的規矩,所以屠家一大家子今兒一大早就到莊上去了。”
在聽到婆子叫她馮三姑娘時,霍夫人就猜出來了,可她還是問了出來,“你到底是誰?”
婆子稍稍側了側身,讓光稍稍打上她溝壑滿面的臉上,只是她才一動就讓人看出她的腳腿微瘸。
“果然是你。”霍夫人一連倒退了好幾步,直到腰撞上了桌子。
鎮遠府這些年來,來來去去不知道多少人了,不說現在的這些人,就是留下的那些曾經的老人,怕是也不記得這婆子是誰了。
別人許是不記得了,可這婆子霍夫人是不能不記得的。
因這婆子正是先夫人的官氏的奶孃——胡嬤嬤。
當年先夫人死後,霍夫人奉太皇太后懿旨嫁入鎮遠府,胡嬤嬤常常含沙射影,說桑罵槐,指天罵地的暗指霍夫人害了官氏。
也就是在那時,霍老太君聽信了胡嬤嬤的話,開始疑霍夫人,並不待見霍夫人的。
起先霍夫人才嫁進的鎮遠府,腳跟還沒站穩,到底不能拿胡嬤嬤如何,等她籠住了霍榮的心後,她才做了手腳收拾了胡嬤嬤。
胡嬤嬤的瘸腿也是那時候傷的,霍夫人以此為由將胡嬤嬤遠送莊子上榮養去了。
只是轉身二十餘年過去了,這胡嬤嬤又回來了。
胡嬤嬤冷笑道:“看來太太終於想起老奴來了,可老奴卻一時都不敢忘了太太的,我們家姑娘也不敢忘了太太的,日日託夢給老奴,說和太太的情分非常,沒有一日不記掛的。今兒,老奴終於能把我們家姑娘的話傳給太太了,想來今夜定能來瞧太太了。”
“不……”霍夫人滿面的驚恐,兩手緊緊捂住耳朵,大喊大叫道:“住口,住口,都別說了,都不許說話。”
聽到屋裡的動靜,外頭又進來了兩個僕婦和幾個年輕的媳婦,“太太,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吩咐?”
霍夫人又認出來了,是那兩個僕婦正是胡嬤嬤的兒媳婦。
看來霍榮找回胡嬤嬤一家子,是讓她們看守她了,霍夫人想明白,立時指著門外頭,“出去,出去,都出去。”
僕婦和幾個年輕媳婦冷眼看了看霍夫人,扶著胡嬤嬤就出去了。
見人都出去了,霍夫人連忙衝過去,將門給掩上了。
只是門一掩上,屋裡就顯得有些暗沉。
霍夫人瞧著空蕩蕩的屋子,不禁又想起胡嬤嬤的話來,就是那宣德爐上的線香掉下一截香灰來,都能把霍夫人嚇得不輕的。
一有風吹草動的,霍夫人就疑神疑鬼的喊道:“誰……誰在那裡?出來。”
睡覺,霍夫人就更不敢了,就怕官氏真的找上她來了。
可霍夫人這麼一驚一乍的,把不少人也給驚著了。
就說馮環縈,才好些的身子,就因霍夫人忽然對她喊了一句,“誰在你後頭?”
霍夫人那眼神真真的,看得馮環縈全身泛寒,不時地回頭看自己身後,越看越覺著自己身後真有人跟著了。
而從正院裡出來後,霍榮就往壽春堂去了。
因著佑哥兒見喜,今兒袁瑤就告了假沒來給霍老太君請安,只宋鳳蘭和馮環縈。
宋鳳蘭還好些,馮環縈也不知怎麼的,莫名的老往身後瞧去,常把從她身後走過的丫頭婆子看得嚇一跳。
霍榮有話要同霍老太君說,便打發了兩個兒媳回各自院子去。
宋鳳蘭是要到西院去瞧袁瑤和佑哥兒的,只是袁瑤說,佑哥兒到底是見喜了,就怕宋鳳蘭來瞧了沾帶了什麼,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