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安過慌忙不迭的出列上奏,讓不少人譁然,忠守王更是暗罵開來。
霍榷鬆了口氣。
樊安過也知魯莽了,可此時已由不得他回頭了,乾脆道:“臣昨日赴劉大人宴席,留宿劉大人家中,故而今日早朝路上巧遇威震伯。”
“哦?”禎武帝半眯著睥睨著樊安過,又睃了霍榷和忠守王一眼,“可是你兩人一同遇到什麼新鮮事兒了?”
樊安過回道:“啟稟皇上,臣同威震伯的確遇上一事,竟有人攔下威震伯的轎子,告冤屈。”
話至此,禎武帝也聽出這裡頭的門道,一時也有了興趣,道:“告的何人 ?'…3uww'”
“告的正是當朝銳敏王。狀告銳敏王舊年在外遊歷,仗勢欺人,魚肉百姓,殺其父母,辱其妻女。”樊安過義正言辭,鏗鏘有力。
登時殿內譁然再起。
這等誣告,讓銳敏王和驍勇侯蕭寧一時氣憤不已,幾次三番欲要上前辯解,卻見霍榷暗中示意,讓他們稍安勿躁。
而殿上,樊安過還在含血噴人,“那人寫下血狀,一路投告無門,才到京城冒險攔轎告狀。血狀正在威震伯手中。”
禎武帝看向霍榷,“威震伯,果然有此事?”
一早上未動分毫的霍榷,此時終於動作了。
只見霍榷一步出列上前,從衣袖中取出血狀呈上,“樊大人所言不虛,正有此事。”
禎武帝從王永才手中拿過血狀,看了眼,後又朝銳敏王處掃了眼,對霍榷道:“既然真有此事,為何愛卿隱而不奏?”
不待霍榷自辯,樊安過搶先道:“狀告天家子弟,事關重大,威震伯卻隱而不報,難逃徇私舞弊之嫌。”
這廂樊安過凜然彈劾,霍榷卻一派從容,持笏淡然而望,不見絲毫慌亂。
禎武帝眉頭動了動,“威震伯?”
霍榷這才又長揖回道:“啟稟皇上,正如樊大人方才所言,刁民狀告天家子弟,事關天家尊嚴,事非小,如何只憑刁民一面之詞,不嚴加查實,便問罪起皇親宗室。倘若開此先例,日後是個人就敢狀告問罪天家,此風不可長,故而臣不敢魯莽,暫時隱下,待查明再上達天聽。”
此話一出,多人附和,就連最是剛正不阿的都察院都御史鄭琦,亦贊同。
霍榷四兩撥千斤,化解了樊安過的發難。
禎武帝點點頭,道:“但事已至此,定要給天下一個交待。狀書威震伯已接,威震伯你以為該如何?”
霍榷又長揖道:“臣自知年輕,不能服眾,故懇請皇上準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協同我兵部,四司會審。”
禎武帝一拍御案,“准奏。”
罷了,禎武帝又下旨,銳敏王暫免除一切職務,留守府中。
此番用計,雖有不足之處,卻到底讓忠守王達成所願,回府少不得彈冠相慶一番了。
早朝散去,群臣貫出千和殿。
蕭寧欲上前詢問,卻又礙於避嫌,幾番吞吐的。
霍榷正同都察院都御史鄭琦,刑部尚書周亢威,還有大理寺卿齊光良一併而走,簡單交待案子。
見蕭寧踟躕不決,便同三位大人一塊過去道:“驍勇侯放心,我等定會秉公辦理,但若是讓我知道,有人拿我威震伯當槍使的,我定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霍榷說這話時,正好忠守王和樊安過等人從旁而過。
忠守王佯裝未聞,倒是樊安過輕聲應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威震伯明察秋毫。”
回到威震府,霍榷不敢拿這些個糟心事告訴袁瑤,一人獨承。
而忠守王府裡,樊安過雖有被忠守王說訓誡,可到底計成,也不過是幾句口頭罷了。
有幕僚道:“只怕如今威震伯已打發人去醴陵查訪了。”
忠守王自通道:“只管讓他去查。”
這廂忠守王府裡自鳴得意,東宮內,太子亦在幸災樂禍。
“老大那傻子,以為嫁禍江東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此番已是整冠納履。”太子一面說,一面不住嗤笑,“要整治老三便罷了,卻還多此一舉地撩蜂剔蠍。威震伯這人豈是好惹的,他雖不願歸於誰的麾下,可到底也不好得罪了去,生生把他推給對家不是?”
太子眾心腹連聲附和。
此時有人悄聲報太子,“啟稟太子殿下,賀之中找到了。”
這賀之中,正是當初馬邑之戰時通敵賣國,最後叛逃去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