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人額寬鼻高,一點絳唇略顯削薄,面上粉黛略施,就算她與身邊的人一般,同是一身棕紅與秋香色襦裙宮裝,頭上梳著垂環髻,卻別有姿彩,與眾不同。
這人正是袁瑤當初在闌珊坊時,同在十三娘手下調*教的,沈嬈。
只是沈嬈為何進宮去了?
這些袁瑤都不得而知。
就在袁瑤望著宮人離去的佇列時,沈嬈忽然回頭,和袁瑤的目光對上。
沈嬈面上掠過一絲冷笑,對著袁瑤,嘴唇無聲地張合了數下,罷了,便不再回頭了。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袁瑤卻看清了,沈嬈這是在說:“山水自有相逢時。”
這是當年袁瑤最後一次見到沈嬈時,沈嬈對她說的話。
到了今時今日,沈嬈於袁瑤而言,不過螻蟻,不說要拿捏住沈嬈,就是要了沈嬈的命都易容反掌,哪怕沈嬈在宮裡。
只是沈嬈出自闌珊坊,而闌珊坊的老鴇十三娘卻是太后的人,就怕沈嬈的背後是太后。
也許該進宮一趟了。袁瑤暗忖道。
只今日到底是蕭老夫人的壽辰,這些暫且按下。
再說外頭前院。
佑哥兒被霍榷帶到驍勇府的正院勤勉堂。
蕭寧是個謹慎的,所以朝中能同其成好友的,也不過是三五人,就是再加上族中人,也不過分了兩桌就能安坐齊整了。
霍榷和司馬空雖都是文臣,卻是都是不拘一格,狂放不羈的,因而酒席之上到底也不見多冷清。
只是在開席之後,驍勇府一家人悄聲在蕭寧耳邊不知回了什麼事兒,蕭寧向霍榷等人告了罪,忙忙就出去了。
佑哥兒坐在霍榷腿上,看著霍榷和人推杯換盞的,他也要喝,就見佑哥兒哦哦地從霍榷的腿上爬起來,扶著霍榷的肩膀站了起來,就要去抓擺霍榷面前的酒杯。
“這可使不得,佑哥兒你的在這呢。”蘇嬤嬤就知道佑哥兒回鬧著也要吃的,就早早備好了一杯滾水。
佑哥兒看看霍榷的,又看看自己的杯子裡的,“哦。”都一個色的,應該是一樣的,也不用蘇嬤嬤喂,自己抓起就往嘴裡送。
先不說味道怎麼樣,就佑哥兒那吃得津津有味,還半吃半灑的樣子,就逗人開懷得很了。
吃完了,佑哥兒最後吧唧吧唧嘴巴,回味一下,感覺不怎麼樣,佑哥兒皺了皺小眉頭。
“可好吃?”霍榷笑道,又拿了一杯水來,遞給佑哥兒。
佑哥兒這下不要了,小腦袋瓜子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讓人瞧著都不禁朗聲大笑的。
此時佑哥兒是站得高看得遠的,霍榷扶著他的滾圓的腰,讓他掃看整個席面。
佑哥兒已經知道那杯子裡的東西不好喝,就看別的東西去了。
蕭寧常年駐守西北,桌上自然也有些西北的美味,比如烤全羊。
佑哥兒還沒見過羊的,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反正瞧著那全羊是桌上最大隻的,他就要那羊了,看罷他就奔那羊爬去了,可那架勢不像是去啃烤羊的。
霍榷趕緊抱住他,“你這是要準備去騎那羊嗎?這可不是你的喵。”
眾人頓時大樂。
佑哥兒撲騰著小手小腳,嗷嗷地叫。
一旁服侍的機靈地削下幾片羊腿肉,端到佑哥兒跟前。
佑哥兒看看小蝶裡的肉片,又看看那隻烤羊,長得一點都不像,他不要肉片,佑哥兒把臉一擰開就要那羊。
見佑哥兒鬧得厲害了,霍榷就讓蘇嬤嬤把佑哥兒先抱出去玩一會子
臨走佑哥兒還是抱住了整隻水晶蹄髈。
蘇嬤嬤和青素見佑哥兒吃得滿面滿身的,就帶著佑哥兒往小耳房去了。
青素忙往蕭老夫人的院子去,拿佑哥兒的衣裳。
蘇嬤嬤留在小耳房裡忙命人要來熱水,要給佑哥兒洗漱的。
一時人都忙裡忙外去了,都以為佑哥兒坐榻上啃他抱著的蹄髈,沒想佑哥兒卻同座褥一道滑了下來。
佑哥兒見沒人理會他,就自己爬出小耳房去了,自然還有他的蹄髈。
出了耳房,佑哥兒爬了一會子,一屁股坐地上,四處看著,就見東廂房有人出來,他又撅起屁股墩拽著他的豬蹄髈,往東廂房爬去了。
短短的路程,對佑哥兒來說卻是千山萬水的,好不容易爬到東廂房,就見裡頭坐一人。
那人頭戴烏紗翼善冠,身著前後兩肩共四團的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的白蟒袍,要系玉革帶,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