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中所折的幾頁,說的是孟嘗君門下的食客——馮諼。
馮諼齊國人,貧困潦倒,投孟嘗君門下。
相傳孟嘗君門下食客三千,馮諼有心報效卻在食客中不突顯。
馮諼便三彈佩劍大唱“長鋏歸去”引得孟嘗君注意,之後為孟嘗君建下“狡兔三窟”避災免禍,成為孟嘗君得力助手。
馮諼的“三窟”分別是:
“一窟”,為孟嘗君焚燒契約債券,贏得仁義的名聲,為他今後被貶回封地備下退路。
“二窟”,利用諸侯王之間的矛盾與求賢若渴之舉,保全了孟嘗君齊國國相之位。
“三窟”,奏請建先王宗廟,鞏固孟嘗君封地。
袁瑤正是在這“三窟”旁以批註方式,寫出可救周家的三計。
“一窟”批註,名聲在外,旁人慾構陷誣衊亦枉然。
“二窟”批註,假參不孝防奪情。
“三窟”批註,祖籍地建宗廟,進可無封地也似有封地,退可當免死金牌。
這些批註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年少無知的厥詞。
唸完,韓施巧將書遞給韓孟,“倘若這也算私通書信,那天下學子皆在私相授受了。”
“口無遮攔。”韓孟心中的氣已經消散過半,“莘莘學子豈容你毀謗。”
韓施巧兩腮氣鼓鼓道:“至於爹說我鬼鬼祟祟遣開其他人,那是我深知大哥極珍愛書籍,我和表妹這樣在他書上塗鴉,他知道了我是少不得要挨訓斥的,這才支開的旁人,任他教訓不至於丟盡顏面。”
韓塬瀚作勢真的就訓斥了韓施巧幾句。
韓施巧依然一臉的不服氣,“爹,我們府裡該清一些人了,特別是那些愛在主子跟前搬弄是非的,讓主子偏聽偏信了去的,絕對不能饒恕。”
“小姐,饒命。”知秋不住的磕頭懇求著,“奴婢再也不敢了。”
想到韓姨媽偏信下人,差點就毀了韓塬瀚的名聲和前程,韓塬瀚可是他們家唯一的希望了。
想到此處,韓孟不由得看看跪地上知秋,又看看韓姨媽身邊的鄭嬤嬤,最後盯著韓姨媽不放,將韓姨媽看得渾身不自在。
在韓姨媽快被他看出冷汗來時,韓孟終於說話了,“這便是你打理的後院?這就是你為人母的做法?就那麼見不得兒女出息嗎?老大也就算了,知道是隔肚皮的,可巧兒總是親生的吧,這要被這些個搬弄是非的奴才傳了出去,你以為巧兒就能落什麼好名聲?你這般不瞻前顧後的,毀了她的名聲前程你才甘心嗎?”
韓姨媽也知道自己想短淺了,只想著一味打擊庶長子和驅趕袁瑤,卻忘了韓施巧難免會被牽連的。
“妾身……”韓姨媽想說些什麼挽回局面,可韓孟不想聽,打斷她話道:“罷了,從今日起你閉門思過,直到巧兒進宮三選。中饋之事也無需你管了。”
韓姨媽一窒,身形晃了下才站穩,險些便昏厥了過去。
鄭嬤嬤扶著韓姨媽想為她求情,卻又聽到韓孟道:“鄭嬤嬤你親自將這些個刁奴送到牙行去賣了後,也不必回來了到莊子上去榮養吧。”
鄭嬤嬤一下跪坐在地,知道此時不能違背韓孟的話,只求日後時過境遷了,太太能想起她來再回來,於是便認命道:“謝老爺恩典,望老爺和太太看在老奴多年服侍的份上,讓老奴的兒孫繼續服侍老爺和太太。”
對鄭嬤嬤的話,韓孟不置可否,只道:“容管事的務必將此事辦得妥妥帖帖的。”
一位大叔在門外恭敬應道:“是。”
隨後就進來幾個家丁,七手八腳地給哭喊著的知秋堵上嘴拖出去,容管事親自請鄭嬤嬤出去。
不但不能主持中饋,得力的臂膀還被剪除,這下子韓姨媽真的挺不住昏厥了過去。
頓時又是一陣的兵荒馬亂的。
正文 16第三回 知恩圖報(五)
這事;在袁瑤事先的謹慎之下未成大禍。
而就在韓孟以為這事告終之時,他卻在朝堂之上發現了讓他震驚不已的巧合。
先是周廣博上疏請求在祖籍建先帝宗廟世代供奉,後又自薦前往如今最為漠北清苦軍中任欽差,調查吃力不討好的軍餉貪墨之案。
以皇帝對周廣博的寵信,這前者自然是答應了的,後者因官官相護是極得罪人的差事,沒誰願意前往,周廣博毛遂自薦敢做出頭鳥,無疑是博得了清正廉明不結黨營私的美名了。
就在韓孟自欺欺人地以為不過是巧合時,彈劾周廣博不孝的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