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這等高門大戶,我身邊就你們四個,想來是絕不夠使的,只是想到我要是進了府,這院子沒人看顧必是荒廢了去的,便不忍。再想當初,你家兄弟就因侯府規矩大怕你受委屈,才求的我收留你,不曾想如今我反倒是要進侯府了。既然如此,你不如就留下給我看院子吧。”袁瑤這話非詢問,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語氣。
聞言,鄭翠面上煞白難看得很,她千方百計使勁兒,為的就是進府去享福,不想臨了卻被撇下了,這怎麼成。
鄭翠突然跪下給袁瑤叩頭道:“姑娘是奴婢的主子,豈有奴婢因怕受委屈而撇下主子在外頭逍遙的,這不是讓奴婢良心不安。”
袁瑤是決意已定的,“好了,起來吧,你以為守這院子便是輕鬆的差事了?這裡的東西損一樣都要你描賠的。”
“姑娘……”鄭翠還想再說,卻聽到從外頭傳來笑聲,“哈哈……海棠兒,你可別想打發了她去,我可要留著她在你身邊給我做耳目的。”
袁瑤主僕向門外看去,只見夜色中,霍榷手提一個包袱大步走來,面上難掩喜色,一洗那日的憔悴頹廢,再現皎月爍星般的清俊超逸。
田嬤嬤上前接過霍榷手上的東西,笑道:“哎喲,二爺,你這會子怎麼來了,可是兩日都等不得了?”
霍榷但笑不語,看向袁瑤,只見她垂首低眸,也不知是不是害羞的。
霍榷等青素給他解了斗篷後,這才近袁瑤道:“海棠兒,你就帶鄭翠進府吧,不能讓人兄妹分離了不是?”
袁瑤嘆了一口氣,又看看霍榷,道:“既然大人……”話剛出口便被霍榷一指點上了唇,止了話。
“你喚我作什麼?”霍榷故意俯身欺近她道。
袁瑤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她改口了,他可是她的夫君了,想罷面上一時燻紅如桃瓣,好看得不得了。
霍榷見她抬眼似嬌似嗔地瞪他,心上的喜歡越發了,便還故意道:“大人自然是不對的,該叫什麼呢?不如就叫二郎,或榷哥哥吧。”
這下袁瑤臉上可比丹紅的石榴,生生壓下那份又被他挑起的悸動,扭頭不去看他,對依舊跪地上的鄭翠道:“既然二爺說了,你就隨我進府吧。”
鄭翠那是一個千恩萬謝的,“謝二爺,謝姑娘。”
袁瑤又道:“既如此,你就給我找個看院子的。”
霍榷笑道:“那是自然,這院子可不能廢了,以後我得了閒兒,還得帶你回來住幾日的。”
袁瑤立時暖暖的。
等蘇嬤嬤端了熱水來,絞帕子擦了手臉,吃了茶,霍榷便讓青素她們四人都退下了,將方才拎來的包袱開啟推給袁瑤,道:“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銀子和田產,給你做嫁妝用。”
霍榷是在侯府里長大的,自然知道府裡的人最缺的是什麼。
衣食是不缺的,最缺的是銀子。
不說家裡那些個下頭的人,就是做爺的,等閒也是沒寬裕銀子使的,每月就三十兩銀子。可他們做兒子的還能到母親那裡打打饑荒。
而嫁入侯府的,若是沒個豐厚的嫁妝,也就眼巴巴地等著那幾兩月例銀子,別無他法。
韓施惠就是這一類。
像王姮那般的十里紅妝他霍榷是給不了,但給她個寬鬆他還是能夠的。
袁瑤雖未細數,可也知有不少,便問道:“可不是你全部的體己都在這了?”
霍榷笑道:“所以以後為夫可要食軟飯了。”
果不其然。
說不感動,是假的,袁瑤的心怎麼是一個亂字了得的。
娶二房,除了不能穿正紅,不用迎親,不用拜堂,其他的一概不少。
兩日轉眼便過了,侯府的轎子準時出現在小院前,吹打炮仗好不熱鬧。
讓袁瑤未想到的是,霍榷竟然來迎她了。
金冠紅纓,簪花穿紅,比她還要喜慶熱鬧些。
終究不是正室,轎子從侯府的側門進的,且除了霍榷的院子沾紅掛喜的,其他一概平常模樣,倒是府裡還請了幾桌親朋故友的。
就是霍榮都未曾想到,朝裡竟然來了不少清貴,霍榷的恩師——翰林院掌院於正,還有那日在星棋棋社於霍榷對弈的國子監祭酒——衛老,都在其列。
雖是來吃酒席的,但來客的面上卻有些凝重,人人心照不宣。
袁瑤由喜娘扶下轎,只要她在霍榷和王姮的正院裡,給霍榷和王姮敬杯茶就算是禮成了。
只如今王姮在莊上養身子,袁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