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待我這樣客氣,若我能找到源,還了你今日的恩情。如若不能,我自會前往神域之源。只是不知道,以我這身魔力,能維持這空間位面幾百年。終究,我是不想欠諸神殿。”
夕顏佯裝絕情,若說恨,也不過是那一瞬間的。
玄致遠三番四次出手救她,再大的仇恨,也在這份溫存中土崩瓦解。
“你當真如此恨本主?”
那句消融在風雪中的呢喃,如絕壁之上盛開的幽蘭,唯美到絕望的傷。
“若說恨,我又有什麼資格,你們只不過是在我命運的軌跡上推波助瀾了一把而已。”
玄致遠心中一顫,憐惜的目光始終落在夕顏白髮上。
極地之北,呼嘯的寒風夾雜著徹骨冰寒的白雪,拍打在錯落林立的玄黑色岩石上。
灰濛濛的天空,如天地混沌初開。
夜,踏著飄渺的虛空,將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籠罩。
玄致遠周身盤旋著一隻金色的巨龍,外面雖然是寒冬朔風,巨龍環繞的光罩內卻是桃花三月。
二十四聖堂各據其位,在八星蒞臨的區域外建立一個堅不可破的結界。
極北之地本是關押危害人間的大魔頭,他們皆是元神盡毀。
八星成軌千年一遇,如此大好時機他們哪個不是躍躍欲試。
“夕顏,八星成軌,凝鍊肉身。你的心神必須承受住莫大的痛苦。你……”
玄致遠擔憂之色,顯露於言表。
“天境都選擇信任我是救世主,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夕顏莞爾一笑,純淨簡單的笑容,如春日盛開的十里桃花。
那純淨到美好的笑容倒映在玄致遠的眼中,成了一幅曠世持久的畫。
“夕顏,若是失敗了,本主便去陪你。”
蒼穹之上,霎時風雲變幻。
天空八方,各出現一道氣旋,就懸浮在夜空上的雲霧盡數散去。
一道強勁的力量,將夕顏從光罩中拖走。
四面八方呼嘯而至的寒風,將玄致遠的話淹沒。
映入夕顏眼中,模糊的影像,只看見玄致遠張合的薄唇,和擔憂的眉眼下,那醉倒眾人的笑。
那一抹凍結在時間的某個角落,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夕顏安逸的躺在沉香木雕刻的躺椅上。
想起泛黃在時間隧道的那句生死相依的話,洶湧而至的思念,最終不過化作一滴眼淚,零落成泥。
八束亮如白晝的光,穿透夕顏懸空的身體。
淡紫色的氣流,如洶湧起伏的海浪,周身流轉。
熟悉的疼痛再次席捲身體每一個神經。
夕顏強咬著牙關,連曲境的空間裂縫她都能忍受,這又算些什麼。
時間點滴流逝,夕顏也不知道痛昏過幾次,醒來幾次。
只知道,每次醒來都能看見守候在陣法外那蒼白色的修長身影。
玄致遠一目不瞬的看著光圈中懸著的夕顏。
七天七夜,他猶如一座雕像,從來未移動一下。
從穹宇八方升起的八顆星辰,光芒逐漸黯淡。
玄致遠心中一喜,嬌嫩的唇勾起一絲暖意。
只要夕顏再撐一個時辰,便大功告成。
突然,玄致遠腳下的土地輕微的顫抖一下,玄致遠心神一震,抬頭觀察八星軌跡,並沒有絲毫的偏差。
懸著的心,再次放下。
心中苦笑想著,定是他這幾日太敏感了。
就在此時,結界碎裂的聲響傳入玄致遠的耳畔。
“聖子,極北之地的妖魔,欲趁著位面顫動,二十四聖堂神力薄弱之際,闖進結界。”
一個侍衛神色緊張,氣喘吁吁的說道。
位面顫動?
離源枯竭不是還有三月之期,莫非,八星成軌加速了源枯竭。
“下達本主命令,二十四聖堂死守陣法,若是讓夕顏姑娘受到一絲傷害,叫他們一起去陪葬。”
玄致遠紫色的眸光一冷,嗜血的殺氣從手中的長劍迸發而出。
周身盤旋的金色巨龍仰天長嘯,響窮蒼穹。
“是……是……”
侍衛步履紊亂的逃開,他從未見過高貴聖潔的聖子,瘋狂如魔的樣子。
“夕顏,是本主欠你的,本主自當奉還。只是……只是……”
幾欲吐出的話語,久久迴繞在玄致遠冷豔的薄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