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問道,“你可知道我們昨天下午去幹什麼了?”
一提起昨天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惡聲惡氣的反問,“那你可知道我昨天下午是怎麼過的?”
凌霄聽了,在旁邊輕聲發笑,被我一記白眼射中。“我之前騙你不對,昨天笑你也不對,可我已經遭到報應。你也該消氣了吧。”他從懷裡掏出一個護身符,“昨天我們去向鎮上的道長請了些符來,一個帶在身邊。其餘化在水中,潑灑在房舍周圍。那鬼便近不了身。”
“道長?”我不屑的哼了一聲,“是賣春藥還是傳房術的呀?你們居然也信。”
“這位枯葉真人可不是你想地那等邪方道士。”莫言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他都看出我不是常人了。”
我也小聲說道,“隨便誇你一句還當真,說不定人家看到我。還說我是楊妃託生飛燕轉世呢。”
“你們在說什麼?”凌霄問道。
“我問他,那位道長的符對付妖魔有沒有用。”我惡狠狠的瞪了莫言一眼,著重強調了“魔”字。
“今晚恐怕得留你一個人在家了。”凌霄略帶歉意地說道,“道長說,女子陰氣過重,所以……”“你不用害怕。”莫言補充道,“依我看來,那女鬼並無凶煞之氣,與人無害。流連人世恐怕是因為尚有心願未了。”
“心願?那說不定是見凌公子生的俊,心生愛慕。”我揮揮手,轉身離去。“今晚你們就去只有男人地地方吧。”剛走出幾步,猛然想到還有要叮囑的。便回過頭去。。更新最快。“記得,要做攻哦。”
莫言想要留下陪我。被我拒絕了,鬼想來應是比人好相處吧。仇於世這種生前視人命為草芥的大魔頭,死後反到溫和了許多,而且我看過書上記載的各種人吃人的法子,卻未曾聽聞有人被鬼吃掉,更不知鬼吃人有什麼花樣。
他們告訴我,那女鬼身材窈窕,行止之間透出無限風情。儘管莫言告訴我,鬼不會隨便在生人面前現身地,可我還是很想看看她的模樣,也許是嫉妒,也許是羨慕,我也分不太清楚。
鏤空的燻爐裡,散發著瑞龍腦凜冽的香氣,這種提神的香料在困極了的情況下作用實在有限。子時將近,照他們說的,那白衣女鬼快要到了。我強打起精神,用涼水洗過臉,細細打扮起來,面畫飛霞,眉做遠山,卻遲遲未見女鬼豔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與鬼比美,與其說虛榮不如說空虛。終日與那三頭雄性相對,沒個說話的女伴,真是寂寞難耐,就算沒有女人,能見到個女鬼我也高興呀。
我走出房門,在院中閒逛,隱約聽到外面有人聲,便偷偷開門去看,只見不遠處的樹下正站著一位衣著素雅淺談、挽了高髻地女子。她微微仰頭,對著寒月輕聲嗟嘆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我在心中高叫了無數聲花姑娘,興沖沖的躥出門去,強抑心潮澎湃,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吟誦道,“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我不瞭解在這女孩子之間是怎麼搭訕地,不過應該不會以“裙子哪家做的”這類庸俗話題為開頭。於是我只好參考明清小說中才子佳人地勾搭場景,假冒一下佳人二號。幸好這首詞比較有名,她要換首別地我還真不一定知道,在這裡我要衷心感謝作者蘇軾蘇老師,和那些為文化傳呈作出巨大貢獻的書商同志們。
她轉頭看我,那驚鴻一瞥彷彿將時間定格,她太美了,美得令我失了言語。首先,我第一次發覺“庸枝俗粉”這個詞其實是為我而造地;其次,我第一次對自己的性取向產生了懷疑。
她靜靜的站著,好似一支含苞待放的鮮花臨水而照,幽潭似的杏眼疑惑的望著我,沒有分毫雜質,沒有半點造作。見到她我方知何謂天生麗質,不施粉黛勝似芙蓉出水,美於神韻而不僅是姿色。
指甲刺到皮肉的痛感告訴我,這不是夢。
“這位,這位姐姐,你……”我緊張得喉嚨發乾,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不如進來坐吧。”看到這具活生生的藝術品,我心底湧起了一股不可名狀的興奮,墨色的夜晚已不能掩飾我親近她地渴望。她白皙的指尖傳來絲絲涼意。我問道;“冷嗎?”
她笑著搖搖頭,不但沒有抽回被我握住的手,反而用另一隻手拉住我。“你地手很熱。”她的聲音清朗飄渺,和她這個人一樣美得有些虛幻。
“這麼晚了。姐姐怎麼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我痴痴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