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綠陌家吃完飯，無影再替綠陌大叔看過一遍他的腳之後，他們便離開了。

九兒覺得自己必須無比厚顏才能說得心裡翻滾過無數次的話，她也不能真的扭捏下去，“對不起，無影大哥，”她默默低頭，道歉。

無影停下腳步，好笑的看著她滿懷歉疚的樣子。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大家因為我，都跟你扯上關係，讓你受到太多的關愛了。”她很汗顏，她真的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這不明擺著大家都軟磨著讓他直接娶了她嘛。

她知道大家擔心什麼，她也曾擔心過，自從她有記憶以來，一直有個無影大哥，一直看著他，想著他，盼著他。

若是他成親了，有妻有子，她就不能再想著他，盼著他，更不可能常常見到他。

私心裡，她是極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娶，他性子極淡，比師父還要淡，師父不曾想過娶妻生子，他也一樣不曾。

她對他的心意，他接收不到，更不能有所回覆。

木塔兒姑娘的直接熱情，亦得不到他的半點回應。

中秋佳節宮中設宴那一日，她親眼目睹有多少姑娘對他有意，他卻不曾真正的對一個姑娘瞧上眼。

他的心裡，是裝著更大，更寬的事吧。

男女之事，之於他，可有可無。

不像姑娘家，一個女人一輩子就指著嫁個好男人，為他生兒育女，說來她也是可悲的，逃不過世俗定下的一切。

她也只能循著別人的路子走。

一直看著一個男人，喜歡上他，想要嫁給他，想要為他生兒育女，想要與他一起白頭這似乎變成理所當然的事。

人心哪，總會越來越貪的。

“的確有太多人關懷，這事綠言倒是幫了大忙，”無影主動牽起她的手，猶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只不過，以前他總是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現在，這種心情，卻有了微妙的改變，他牽著她走。

九兒怔怔的，也就這麼的被他牽著走。

“他人小，心性倒是成熟，懂得怎麼做對自己有利，”這一來，的確是對他有利，若然九兒沒有適嫁對像，到最後嫁給綠言也不是全然不可能。

“無影大哥，你好像很看重小言呢。”

“是啊，”無影並不避諱，“等他再大一些，接掌綠氏一族，亦是恰好不過。”

他想把族長之位傳給綠言，九兒呆呆的看著他，要是承良大叔知道了只怕會帶著湘姨和綠言遠走他鄉，這輩子再也不回無影村了吧。

承良大叔是當夠了族長，當初還想方設法的把族長之位丟給王妃，好不容易，王妃當了幾年，且大大的改善了族裡的環境。

無影成年之後，自願接下族長之位，承良大叔才好不容易可以解下身上的重擔。

結果，到頭來這族長之位又落在了綠言的頭上。

“無影大哥，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說假的嗎？”

呃，真的，一點也不像。

“那還是不要那麼早讓小言知道，”憑她對綠言的瞭解，若是早早的知道要被壓在肩上的是怎樣的重擔，他肯定想方設法也要甩掉的，一如承良叔與湘姨要他習武，他偏偏就不學。

“會在適當的時機，讓他知道的。”

九兒點了點頭，他有打算，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綠言還小，他想放下族長之位，只怕還有好些年。

“喂。”

說人人還就到了，前頭不久，迎而走來的可不就是綠言嘛，他死盯著無影牽著的小手，“族長，你怎麼可以隨便牽人家媳婦的手呢。”綠言哇哇大叫。

“媳婦？”無影微微挑眉，“九兒未嫁，並非誰家媳婦。”

“我的，我的，”綠言拍拍自己的胸，“我已經向大家宣佈了，一到十六就娶九兒，如果九兒等不及，我們也可以現在就成親啊，”他一點也不介意的，“族長，人家都說了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隨便牽女孩子的手呢，你碰了九兒，是不是想娶九兒啊，想娶你就早點說嘛，看在你是族長的份上，我會好心不跟你爭的。”

聽聽這狂妄自大的語氣，當真讓人無語問蒼天了。

他是哪來的自信。

“小言，九兒是不可能嫁給你的，”無影道。

“為什麼不可能，是要嫁給你吧。”

綠言大赤赤的問話，讓無影沉默，也讓九兒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