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認為自己如此認真執著地查探二人訊息是替他父王分憂,即使眼下此時,他亦如此認為。只是,能真的見到二人,特別是她,他心中的歡欣亦是難以言喻的。
韓子墨再次將目光移向那本書上,只淡淡說道:“這是誰都不願意的。”
蕭清聞言,心中一詫,皺眉問道:“王叔何出此言?侄兒一直找您,卻愁無影而尋。”
韓子墨難得在別人面前淡淡而笑,緩緩說道:“希望你不要告訴你父王我在此處。”
他們第一天到鄴城,才將在客棧裡住下,便有人派了人來。既然有人知曉了他們的行蹤,蕭絡或許也已知曉,只是,他仍是要叮囑蕭清。他決定的事,無人能改變。或許,他只會因一人而變。
蕭清再欲說話,韓子墨揮手阻止,道:“其餘的話不必再說。夜深了,你回吧。”
才將還想著他不似從前那般冷漠,然,他舉手投足間卻更多了不容抗拒之勢。這樣的王叔……一瞬間,蕭清已在心中思量千百遍,父王真的要讓王叔回宮麼?蕭清再次看向韓子墨時,面色如常,見韓子墨無心再說,他微笑告禮退下。
出了韓子墨房間,他並未立刻離開,而是來到了姜妘玥門前。在她離開韓子墨房間之時,他便看清了她所住的房間。抬眼一看,她房裡的窗戶未關,他嘴角微揚,輕身一躍,穿窗入了屋內。雖說姜妘玥輕功甚好,暗器也使得不差,只是離高手還相差甚遠。更何況,她本意並不喜習武,蕭清又是難得的高手,手腳身輕,因而,此時的她並不知身旁多了一人。
藉著月光,看著她的側顏,他在宮中看她的畫像,又另畫了一幅隨身而行,卻總不及他親眼所見。此時的她很安靜,只看到她濃長的睫毛微微撲閃,映下淡淡暗影,以及她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子。他伸手輕輕理了理她額前的髮絲。然後,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怔愣地望著塌上之人。許久才回過神來,輕輕一笑,隨即出了房,順手關了那扇窗戶。
在他剛關了窗戶,躍身而走時,卻突感四周空氣凝滯。他頓住腳步,凝神而聽,然後微一伸手,接了一枚暗器。低頭一看,那是一枚流星鏢,上面鑲著一張小紙條。取下一看,紙上赫然寫著“下不為例”四個大字。
那字跡,他從前在姜妘玥手裡拿的那本暗器秘籍上見過。回頭看了一眼姜妘玥的房間,又轉頭看了一眼韓子墨緊閉的房門,面上無奈一笑,輕身一躍,沒了蹤跡。
朗月清明,夜色靜好。蕭清回到鳳宅之時,正好遇到鳳慶又是從天而降。他停住步伐,斥道:“蕭慶!你又去哪裡了?”
鳳慶正是蕭慶的化名。他整日學著蕭清的樣子,手裡一把摺扇直晃悠。
蕭慶不料剛剛回來便被逮個正著,收了摺扇,嘴上“嘿嘿”笑道:“哥,我去茅廁來。”
蕭清輕哼一聲,道:“少拿那些話來糊弄我。上個茅廁也要溜到外面去?”不等蕭慶說話,他又道:“那位鳳蝶姑娘,你還是少去招惹!”
“為何?難道哥也對她有興趣?”蕭慶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認為她能入了我的眼?”蕭清斥了他幾句後,面上又恢復了平日笑容。
蕭慶知他眼界甚高。在大鎬,時有女子在側,他卻從未有看得上眼的。或許唯一一位便是他那日劫持的那位姜姑娘了。彼時此刻,他只知蕭清與姜妘玥是舊識,卻不知韓子墨的真實身份。他聽得蕭清此言,嘴上卻也不禁嘀咕道:“蝶兒可是世間少有的女子。”
蕭清好笑地看著他,又道:“你才見了人家幾面知道些什麼?莫不是又想帶回宮裡去?”
“這還得請哥哥在母妃面前多多美言幾句。”蕭慶見他提及回宮,便順水推舟地說道。
蕭清搖頭一嘆,卻不再理他,徑直向他的房間走去。蕭慶見好不容易的機會來了,他卻二話不說便走。於是,趕忙追了出去,拉了蕭清的袖子,道:“哥你可要幫我這一回!”
蕭清頓住腳步,看了他一眼,輕輕將袖子扯出,略一思索,道:“別的女子可以,這位鳳蝶姑娘恐怕不行。”
“這且是為何?”蕭慶一臉不解。其他的女子可以,為何獨獨蝶兒不行?
“以後你自然會知曉。”蕭清說罷,便再不停留,快步回了房。
見蕭清關了門窗,蕭慶也不便打擾,只帶著滿腔疑問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房中。
那邊,回到房中的蕭清並未睡下。他看了門外的桃花,心中暗想:原來她喜歡桃花。只是,何必捨近求遠,要與韓子墨出門去看花?明日?他似乎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