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良久,我擱下手中舉了好半天的筷子,吩咐道:“將這些收拾收拾,我去東配殿看看安才人。”
“娘娘,不必了。”沈秋笛出言阻止我。
我訝然挑眉看向她,沈秋笛遲疑片刻,道:“安才人不在東配殿。”
“那她在哪裡?她才剛剛小產!”
“安才人見不到寶蟬,冷宮裡的事自然瞞不過她。皇上沒有到冷宮的時候,她已經在冷宮了。曲大人一見到她,就叫了四位女史將她看了起來。”說到這裡,沈秋笛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不由皺眉道:“在自己宮裡說話有什麼好猶豫的?”
沈秋笛這才繼續往下說道:“後來皇上到了冷宮,安才人不知怎地忽然爆出一股大力,掙脫了看守她的四位女史,在皇上見到寶蟬之前,就惹怒了皇上。皇上令人將她綁起來,然後,當著她的面,杖斃了寶蟬……”
在沈秋笛說到安才人惹怒了皇帝的時候,我便心知安才人已然絕望了。我不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但是,在聽說皇帝綁起她,當著她的麵杖斃了她最忠心的宮女的時候,我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我不知道本就絕望的安才人在經歷這一切的時候,心中所想。我只知道皇帝在那一刻表現出的冷酷無情著實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強壓住心頭的冷悸,問道:“後來呢?”
沈秋笛的面上現出幾分不忍:“奴婢聽說,寶蟬在棍杖下嚥氣之後,安才人又哭又笑,瘋了……”
第138章、移宮
我循著旁人看不出的特定路線在御花園中散心。我看著御花園內,各個不起眼的地方,茂盛地生長著的“稀奇古怪”的植物,想著在朝堂上焦頭爛額的皇帝,我的心情是不受影響的愉悅。我默默地道:皇上,將你的後宮搞得如此烏煙瘴氣,並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原本,寶蟬勒死了柳純藍,住在莊宜殿東配殿的安才人就叫我十分地不放心,如今,她自個兒瘋了,且被皇帝關進了冷宮。省了我的事兒不說,更比我自己出手要好多了。
太陽高升之後,我回到清梅堂。被我派出去和素雲接頭、打探皇后動向的碧月和等待皇帝散朝之後訊息的沈秋笛都已經回來了。
我先問沈秋笛,今日朝堂之上的情況。
沈秋笛回答我說,由於瘋癲了的安才人被皇帝就手關在了冷宮,而在朝堂之上,因為事情有完整的前因後果、兇手又已經就戮,兵部尚書大人儘管心懷強烈的不滿和憤懣,也只好認了。畢竟,和宰相大人漸行漸遠之後,宰相大人根本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為他出頭、和皇帝作對。
此外,雖然柳純藍之前和太后娘娘行走甚近,難說不是出自兵部尚書大人的授意,但是,兵權固然重要,寧大將軍手中握著的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兵!正在積極爭取寧大將軍的太后娘娘,自然不會明裡偏向一直和大將軍作對的柳尚書。於是,又一樁強行被皇帝歸於家事的後宮命案眼看就要不了了之了。至少表面上,已是一派風平浪靜。
莊宜殿東配殿的安才人瘋了,被皇帝關進了冷宮,長樂殿西配殿的安才人卻還在。柳純藍死後。以那位安才人在永壽宮地地位最尊,自然安才人便成為永壽宮的主位。只是,一位住在配殿裡的主位宮嬪難免令人心中覺得有些奇怪。所以。交待沈秋笛去打探今日早朝地情況的同時,我還命她去探聽一下那位安才人可能會有地動向。畢竟。宮裡的女人這麼多,讓一個總是依附別人的才人就這麼上位了,宮裡會有多少人不服氣?
沈秋笛道:“回稟娘娘,奴婢打聽到,今兒個一早。事情傳開之後,西配殿那位就去請見了景陽宮的舒懿妃。皇上尚未下早朝的時候,西配殿地那位就在舒懿妃請示皇后娘娘、得到准許之後,搬回了景陽宮。”
西配殿的那位,是個聰明人。我不由想:兩位安才人的性格品性,真是大不一樣。
放下了一樁心事,我剛想揮手讓沈秋笛退下,卻聽沈秋笛道:“娘娘,奴婢還另外聽說了一件事。”
我道:“哦?你講。”沈秋笛說道:“娘娘。奴婢聽說皇后娘娘有意讓您遷去永壽宮長樂殿居住。”
我怔了一怔。永壽宮長樂殿是比莊宜殿大不少,然而,永壽宮內沒有如同融雪軒這樣適用於夏季的建築。而且。皇后娘娘這樣想,又有何用意?難道說。柳純藍沒有得到我的莊宜殿。我卻去佔了她的長樂殿,反而自己將莊宜殿拱手讓出?
我面上沒有露出什麼情緒。只是道:“知道了,看皇上的意思了。”皇后只是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