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一片,琦顏呆呆看著這清澈的池子,找了個石塊坐下,悠然地晃盪著兩腿,好不愜意。
剛剛坐下,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冗沉的腳步聲。
琦顏循聲望去,只見一人喝得醉醺醺的,腳步錯亂,正跌跌撞撞向池塘這邊來。乍一看似乎有點眼熟,琦顏忙定了定神,凝眸細看之下認出了原來是太子爺慕容勳。心裡不禁暗暗叫苦,正要躲藏,誰料太子已經看到她了。
“你,過來扶本太子!”他雖然醉的七倒八歪,命令的語氣卻仍是自然有一種讓人不敢抗拒的威儀。
琦顏只得迎上去扶住他,好在他也沒細瞧她,不然發現她就是那個挾持過他的女子,她估計就要倒大黴了。
真不知道是運氣太好了還是運氣太壞了,第一次來御花園,實在沒想到就這麼好巧不巧地碰到了太子!
慕容勳手上還拿著一壺酒,琦顏扶他在她剛剛坐過的石塊上坐下。
“太子殿下,奴婢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琦顏緊緊垂著頭屈膝道,低眉順眼,根本不敢看他,只想早點開溜。
“怎麼,連你一個小奴才也敢嫌棄本太子?”慕容勳醉醺醺抬頭看向她,語音中不是怒意,倒更像是無盡地自嘲。他俊逸的眉眼被酒氣一蒸,帶著一絲迷亂,似乎在看她,似乎又沒在看她。
琦顏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傻傻站在那裡。
“小奴才,你過來,陪本太子喝喝酒。”他向她揚了揚手中的酒壺道。
沒辦法,琦顏只能在一旁的石塊上坐下來,一面理了理裙襬,一面小心翼翼將裝禮服的狹長木盒放置在地上。
“那是什麼東西?”慕容勳顯然被她手上那個木盒吸引了注意力。
“呃,這是貴嬪娘娘的禮服,明日大典時要穿的。”琦顏螓首低垂,老老實實回答。
慕容勳眼神一怔,隨即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嘴角微微抽動,惻然一笑:“大典,人人都這麼熱心,你家主子也急著去巴結吧。”
琦顏聽出了這話裡的諷刺與不甘,猛然想到在太子面前是不該提明日大典的事的,這是犯了忌諱,弄不好要掉腦袋的,不由得心生寒意,再不敢吱聲。
慕容勳似乎並未往心裡去,也不理睬她,自顧仰脖子喝酒,狂瀉而下的酒釀從他嘴裡漏出了不少,盡數沾在前襟上。琦顏看他不像是在喝酒,更像是跟什麼在賭氣。忍不住勸道:“太子殿下,喝酒傷身,您還是少喝點吧。”
“你倒是知道喝酒傷身,可不喝傷心,你個小奴才懂什麼!”慕容勳說這話時並未看她一眼,或許是真的覺得這小宮女什麼都不懂吧。將喝空的酒壺倒轉來使勁搖了搖,只看到幾滴殘酒滴落,他洩氣地隨手一扔,將酒壺扔出了老遠,發出啪地一聲,破碎成了無數殘片。
琦顏猜到他肯定是因為此次封王事件受了刺激,記起前陣子見他時他那意氣風發的模樣,記起那夜若不是他高抬貴手,他們所有人或許無一能生還。雖然在宮中聽說了很多關於他的傳言,都說他心性兇殘暴虐無度,是個草菅人命的高手,雖然她也親眼見過他的殘暴,可不知為何,她有時候覺得他的天性或許並非如此。總歸她是個善良的人,並不願意將人往壞處想。
現在看他獨自喝著悶酒,她有些不忍,聲如蚊吟:“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殿下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不如早點振作起來思量對策。”她知道這話不能大聲說,若是叫旁人聽到舉報了,她肯定小命不保。只是不知為何她卻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來,也許是見他太過苦悶,無處傾述無處排遣,畢竟她是個善良的少女,不忍見到別人受苦受難。
雖然她的聲音極低,可他卻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詫異地抬起臉來看著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宮女,她正微笑著看著他,他微微一怔,感覺眼前這人很眼熟。
他突然對她來了興趣,盯著她看了半晌,似乎猛然間想起來了什麼,他一拍大腿道:“原來是你!你是那個舞姬,叫什麼來著?咦……”他冥思苦想,苦苦糾結著,就是想不起來,“你叫什麼來著?哎……”
琦顏對他前後截然不同的反應頗感意外,明明剛剛還很消沉,視她如空氣,現在卻全副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她身上,看來他是記起來他們相見過的事,可真要糟糕了。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溜。
慌慌張張地側身去拿了木盒,便急急地站起來:“太子殿下,奴婢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畢恭畢敬低頭行了一禮便要走。
沒想到慕容勳雖然醉得走路都只打趔趄,竟然動作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