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算你走運,本少爺不與你一般見識,他日若見你這般,非剝了你的皮不可。”那少年跳上馬車噠噠噠的遠去了。
蕭子墨勾唇暗暗一笑,真是天公作美,來這麼一個莽撞的草包,他想不舉薦他,都難呢。
回府之後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緊步走向沁蘭居,蘭君剛起身,還倚在二樓的欄杆上,正看著他踏著夕陽而來。
步履平穩,面色安靜,幾縷紅霞映照著一身白衣的他,晚風輕撫,衣袂隨風而起,他略微抬頭往這邊而來的時候,塵世的喧囂忽然就遠了。
蘭君抿唇目光溫柔的落在他身上,心中忽然溢滿了幸福感,如果這一刻能夠永恆,是不是就再不必在爭權奪利的漩渦中掙扎,如果這一刻能夠永恆,是不是便可以只他們二人,天長地久,再無人來擾……
從蘭君站著的地方可以看到擷芳園各色的花,她稍稍回神,蕭子墨已然走到了樓上。
“我在這兒。”她回頭,出聲叫他過來。
“靠在這兒做什麼,為何不多睡會兒?”他上前摟住她的肩膀,奼紫嫣紅下,這一幕忽然叫她無比感動。
遠遠的看著院中的梧桐,她回頭看著他溫暖的側臉:“做了個夢,之後就醒了。”
“說來聽聽。”蕭子墨也側過臉來,與她額頭相抵,聲音溫軟黏膩,叫她只想躲在他懷裡不出來。
“是秋天,梧桐樹落了好多葉子,整個院子都是落葉,厚厚的一層,走上去很舒服。我在院裡轉了一圈,之後上來倚著欄杆看夕陽,一個人也沒有,我倚著欄杆就死了。”
蘭君眯起眼看著庭院中那顆梧桐樹,還不是特別大,不過走到下面也算是遮天蔽日了,夏日的傍晚,偶有微風,葉隨風動,夕陽越發絢麗了起來。
“看來我該把你帶出去,叫你一人在房裡也是胡思亂想。”蕭子墨伸手在她唇畔,流連了瞬間卻還是移開。
“蕭錦鴻怎麼說?”蘭君轉身背靠著欄杆,凝眸鎖住蕭子墨那張安靜而溫馨的臉。
赴約(五)
“誠如你我所料,父皇叫蕭錦鴻回來確是想南北牽制平南王和喬尚書的勢力,也有意讓他坐鎮京城,看緊我們兄弟。
此次欲派易家人前去平亂,為太子增加威望,這活兒其實沒人願意接,父皇心知,易家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所以想讓他們趁此收斂。”
蕭子墨沉聲道,牽著蘭君進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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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可有去北狄的人選了?”蘭君拉他在桌前坐下。
“還沒有,易家家大業大,雖然有兩個兒子,卻都不在京城,今日,國舅召他二人回京,想必是父皇的旨意,六部與父皇還沒有最後的決斷,而且父皇也在等蕭錦鴻的意思。
蕭錦鴻的父皇平南王與父皇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若要想造反,早些年就不會這般平靜,如今北狄來犯,他斷不會為一己私利而與朝臣勾結,所以信得過。”
“那就是說,在這兩個兒子中間,你推舉誰去,蕭錦鴻也會推舉誰,喬尚書剛回京,他也想平衡易家的勢力,固然不會為此與蕭錦鴻起衝突。
所以,你推舉的人,就會是六部和蕭錦鴻共同推舉的人。”蘭君起身,對形勢已經有了瞭解。
“是的,今兒在街上見到易國舅的小兒子,他說我擋了他的路,要剝了我的皮呢。”蕭子墨說罷起身往外走去,臉上盡是釋然,卻一不小心幾乎被門口的屏風絆倒。
“得意忘形,你小心點兒。”蘭君上前扶住了他,卻被他按倒在地上。
“府裡的環境我早爛熟於心,誰讓你動我的屏風。”緊緊的將她壓在身下,他裝出一臉兇相,任她想將他推開,卻使不上半分力氣。
“我沒有動你的屏風,我是想換掉你的屏風,這個我不喜歡。”蘭君側過臉去,不想看他,倒不是不喜歡這個屏風,只是看著不舒服。
“房裡的東西你都可以換,唯獨這個屏風不可以。”蕭子墨臉色一黯,屏風是喬未離選的,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敢動,她倒好,挪了出來也就算了,還挪的不是地方,幾乎把他絆倒。
赴約(六)
“這個屏風很多年了吧,都被蟲蛀了,如果再不換,房裡會生蟲患的,你喜歡的話,我就不挪了,等你哪天被蟲吃了,也不要怪我。”這樣被他壓在地上說話很奇怪,她想快些起來卻動彈不得。
“那就換吧。”蕭子墨說這話的時候,沁蘭居的門嘩的一聲被開啟,青兒當即愣在門外。
如此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