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成了醜惡。
從天堂墜入了地獄。
她知道自己已時日無多,胸膛裡就像裝了個破舊的風箱一樣,只不過是呼吸,都會帶出可怕的聲響。
人到了這個地步,對死亡的恐懼已經不算什麼了。
可是,為什麼?
她胸中的這口氣終是咽不下。
不甘心啊!
命就快被人算計沒了。
可是到底是誰在算計,又是為了什麼?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為什麼要用這種惡毒的手段?
為了她從現代帶過來的各種傳家秘方?
可是,她在顧家展露出來的不過是小試牛刀,冰山一角而已,顧家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掌握著他們家夢寐以求的各種技藝。
就算是她展露出來的小打小鬧,她身懷有孕,如果有了兒女,她一身所學,最後還不是要傳給顧家後人?
如這般圖窮匕現,他們又有多少好處?
她被囚禁在這陋巷小院,外有粗使婆看守。
顧驊,她那好夫君,偶而會來問些秘方之事,她自然不搭不理,高興了就破口大罵,那渣男竟也不發怒,倒是好脾氣地搖頭而走。
不過,算著日期,那渣男的耐心也該用盡。
至少在死前,他一定會來見她一面!
他對她下此毒手,自然是沒有所謂的惻隱之心。
能讓他來的,可不就是事關顧家祖業,那立身之本的顧氏胭脂行了。
雲玄霜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口氣。
她微微側轉了身子,朝著這間黑屋的視窗望過去,這用木板釘死了的視窗處還留下少許的縫隙,透出點微微的光亮,還有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的絲竹樂曲之聲。
是喜慶的調子,是哪家在辦喜事吧?
守著舊院的兩三個僕婦,都坐在破舊的屋簷下,搬一把小杌子,抓一捧瓜子,嘰嘰呱呱地閒嗑牙。
“外頭這是啥動靜?恁熱鬧?”
“敢是哪家娶媳婦哩?”
“榮婆子,你去外頭瞧瞧唄,回來給咱們說道說道……”
整天呆在這小院裡頭,守著那個快死的晦氣星,這日子過得可不憋屈?
“就是就是,榮婆子你個頭高眼又尖,馬婆子你嘴快,你們倆去看看熱鬧,留下俺們兩個守著就行。”
說著朝屋內呶了呶嘴,挑眉攢眼,很是不屑。
屋裡頭那個,也沒幾天活氣了,別說兩個人看著了,就是一個人,一根手指頭也能把這晦氣星給制住嘍。
哪用得著這麼多人守著?
盞茶工夫過後,那兩個被派去瞧熱鬧的嘻嘻哈哈地迴轉了來。
眉飛色舞,口沫橫飛。
“哎喲喲,你們再也猜不著!”
“是王妃娘娘哎,那可是金鳳轉世的貴人哎,是王妃娘娘的儀仗路過咱們這兒啦!”
“真,真是王妃娘娘?親孃啊,這得是多大的福氣呀,哎呀,那儀仗可是走遠了,俺趕緊過去,還能落著瞅一眼不?”
“早走遠啦!俺們跟著旁人跪在道邊,瞧著那些車啊,馬啊,吹打的師傅們都走遠了才起的,你現下過去,早不趕趟啦!”
“哎喲喲,今天真算是開了眼啦,要不怎麼說是娘娘呢,那大轎子,跟拿金子打的似的,再瞅人家身邊伺候的那些丫頭婆子,都個頂個的精神,穿的也好,那料子,那首飾,那鞋,俺老婆子見都沒見過!”
“你們說,這王妃身邊人都打扮得跟個神仙似的,那王妃得是什麼樣啊?”
“是哪位王妃,你們可打聽著了?”
當中一個胖婆子,大模大樣地坐著,翹著二郎腳問道。
出去看熱鬧的倆婆子齊道,“聽說了,聽說了,是晉安王妃。”
胖婆子呸地吐了兩粒瓜子皮,脖子一揚,賣起了關子。
“嗨,你們呀,這知道的就沒咱多了吧?”
她可是當初在京城大宅裡當差過來的,啥不知道啊,要不是犯了點不是,哪會被髮配到這窮鄉僻壤來?
餘人趕緊湊上前來,“朱婆子你知道王妃長得什麼樣兒?快說說。”
胖婆子不緊不慢地指了指房內。
“你們都知道,這位,當初那是小家雀兒飛上了枝頭,變鳳凰來著,可惜有命無運,如今落得一身晦氣,到咱們這兒來挺著等死。”
餘人不解道,“這咱們都知道啊。”
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