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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實他一點都不想見馮崢,無他,就是嫌麻煩,他從小就有些社交恐懼症,工作之後硬著頭皮給改了,可是在人際交往上,他還是儘量從簡,儘量避免和人牽扯過多,他是寧願一個人在家吃泡麵,也不願意出去鬧哄哄的蹭大餐。

但他知道,馮崢這關他躲不了。

其實從某方面來看,宋居寒和馮崢有些相似,都是天之驕子,都爭強好勝,若不是有競爭的火藥味兒,大概從一開始,他就不可能引起宋居寒的半點興趣。

他和馮崢究竟幾年沒見了呢?他開始回憶起來。

上了大學後,他和從前的附屬中學還在一個校區裡,高中部離他們不近,但校區僅有三個食堂,所以他和宋居寒,平均一個月能遇上一到兩回,甚至為了能多看到幾次宋居寒,他跟學校那些小姑娘一樣,故意繞遠去二食堂吃飯。

大一的時候,他和宋居寒迎面碰過幾回,可宋居寒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

後來?後來宋居寒沒讀高三,就出國學音樂去了,直到大學實習之前,他都再沒有見過宋居寒,僅是從娛樂報道上知道關於宋居寒的各種各樣的訊息,比如,他在和某流行樂教父的女兒約會,他作為嘉賓出席某歌手的世界巡迴演唱會,他為某獲獎電影編了曲,他為某時尚品牌做大中華區的代言人,他和他混血超模的母親參加復古時裝秀……

何故記得自己當時看著那些報道,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兩個世界的人”,他還在拿著800塊錢的實習工資時,宋居寒的父親已經送了一個島給兒子慶祝成年禮。

不過他當時對宋居寒,還真的就是追星的心態,只是因為倆人曾有過一個獨處的下午,而讓他對宋居寒有更深的好感。雖然隔著螢幕或紙媒的宋居寒看上去是那麼地遙遠,以至於他都要懷疑,那個下午是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再後來,他大四實習那年,宋居寒回國了,而他也恰巧認識了一個社團的學弟——馮崢。那麼從畢業後四個月算起,是有六年半沒有見過馮崢了。

算清楚這個也沒什麼用處,何故有些好笑地想,大概是想證明自己確實記性好吧。

記性好真是個利弊參半的事,如果能夠選擇性的記憶就好了,那麼人就可以選擇記住喜的、有用的,忘掉悲的、無用的。可宋居寒給他的記憶,是混雜了喜與悲的,哪怕真的能夠自由篩選記憶,他也會選擇記住宋居寒和他的點滴。

很快就到了週六,何故訂了一家很有些年頭的烤鴨館,因為馮崢說想吃正宗的烤鴨。

這家烤鴨館知道的人不多,因為位置偏僻難找,店主是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夫妻,一天做不了幾隻鴨子,但是味道極好,全靠口耳相傳,店裡的包廂僅有兩個,何故電話打得早,居然定上了。

何故停好車後,撐開傘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拿出酒,往路口走去。

京城這段時間的天氣實在惱人,綿綿小雨下個不停,何故已經記不起來上次看到藍天是什麼時候了。

他站在路口,給馮崢發了條簡訊,告訴他地方不好找,自己在十字路口等他。

半晌,馮崢回了個“好”。

等了快二十分鐘,一輛灰色的歐陸在前面掉了個頭,徐徐停在了何故面前。

那車前一秒剛停穩,下一秒後車門就被開啟了,一個高大的男子從車裡走了下來,沒撐傘。

何故怔住了,和馮崢隔雨相望。

六年了,時間過得如此快。他們都從青蔥少年變成了西裝革履的社會人士,有一些無形的東西如雨霧般橫亙在倆人之間,讓人感到有些沉重。

馮崢的五官變化不大,還是那麼好看,只是氣質沉穩了不是一星半點,收斂了三分傲氣、四分稚氣,而剩下的三分貴氣,卻是愈發奪目了。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和長風衣,襯得身材格外地修長挺拔。

前車門開啟了,司機撐著傘跑了下來,惶恐地給馮崢撐傘。

馮崢接過傘,對司機說:“你找個地方吃飯吧。”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何故。

何故輕咳一聲,走了上去,笑著伸出手:“馮崢,好久不見了。”

馮崢也笑了笑,和他相握:“何故。”他拉住何故的手的瞬間,稍使力往前一帶,把何故拉進了自己懷裡,然後輕輕抱了抱他。

何故有些驚訝,但也禮貌地拍了拍他的背。

馮崢鬆開了他:“幹嘛在路口等著,這裡風大。”

“那個館子不好找,車也不好進去,走吧。”何故做了個請的姿勢。

馮崢笑看了他一眼,倆人並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