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你知道人妖相戀嗎？”

皇諾兮點了下頭。

“人妖殊途，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一旦生產，三天之內必須死去。這是個宿命，只要有了後代，妖必須死。”

“人和妖結合後的後代會繼承一半的妖血，而後在於人類結合，那血液一次一次淡下去，妖族血脈便光了。也有妖結合的，但是少，那之後的命運都是愛人。”

“你知道。”黑袍人頓了一下，“恨一個人可能有無數的理由，但是愛一個人可能沒有理由，一句話，一個回眸，你都可能沉淪進去。”

皇諾兮放在卜卜身的手忽然間一僵。

“於是這世最後一隻妖，她叫鳳簫。她愛了一個皇帝。民間傳說畫皮你聽過嗎？”

“恩。”

“畫皮，不論怎樣，妖都是人美的。鳳簫化做的人形美的不可方物。她有一雙漂亮至極的紫琉璃眼睛。但是這些，都是無用的。她也是無可奈何的愛了那個皇帝。”

黑袍人停了下來，好一會才接著道，“沒人知道你愛了他哪一點，也沒有人知道你為什麼愛了他。除了你自己。鳳簫為什麼愛了後宮三千的皇帝，這已經是個謎了，早隨著鳳簫的死，煙消雲散。”

很想念側眸看了他一眼。

“完了，故事到這了。”黑袍人看著她。

皇諾兮轉過了頭。

“結局是鳳簫因為那深至骨髓的愛，最後毅然為有著後宮三千的皇帝生下了那個孩子。她生產後三天，那個皇帝都沒有來看過她。不是她不受寵了。鳳簫一進宮被封了貴妃。她的美貌無人可及。”

“只是也許沒那麼愛，又或者那個皇帝的愛要分給很多人，後宮裡的妃子都沾的了一分。他被那些妃子纏住了，直到鳳簫被人發現她死了。”

“然後這世再也沒有了妖，也或許，下一個妖，要幾萬年之後。那時候的天下不知已經成了什麼樣子。”黑袍人的聲音又輕浮了起來。

皇諾兮停在了枯藤譚旁的樹林。

黑衣人停在他面前，“知道我為什麼給你講這個故事嗎？”

皇諾兮看了一眼他，靠在了樹。

“等我給你講完所有故事以後，你可能知道了為什麼。”黑袍人自顧自的回答道。

皇諾兮閉了眼睛，好半晌，緩緩睜開眼睛透著樹枝看著對面的那棵巨樹。

“你又來看他？”黑袍人的聲音帶著不耐。

皇諾兮拿下絕陽弓，開始一個人頭一個人頭數了起來。

黑袍人在一旁碎碎念，“你摸著這麼多人頭你也不噁心。你難道不知道這些不是刻去的嗎？怎麼可能有那樣的雕刻匠，倘若真的有這樣的功力，該修仙了。”

皇諾兮數完了人頭，抬眸看了一眼枯藤譚。

一百個。

又少了。

“對了，你發現你的小獸有點不對勁了嗎？”黑袍人忽然間道。

皇諾兮收回目光，冰涼的看著他。

“我可沒動手腳，你自己應該知道啊。”黑袍人怪笑了起來。

“等你那弓的人頭再少一些的時候，你知道怎麼回事了。”

皇諾兮忽然間折斷了一支樹枝。

在黑袍人躲閃不及的情況下鬆了手。

那樹枝還是從他的身體裡穿了過去，但是這一次好像有些意外。

黑袍人咬牙切齒的道，“我還真的第一次碰到你這種前一秒還能聽我說話，下一秒要殺我的人。”

皇諾兮劈掌砍下了身旁的樹枝，一齊拉開了弓。

黑袍人側身躲了過去。

皇諾兮開著弓追隨著他的身影。

淡然的臉忽而出現了嗜血的笑容。

“你該死了。”她笑著道。

黑袍人繼續躲著她的弓，“你殺不了我的。”

皇諾兮當沒聽到，剛才那一弓她看的清楚，黑袍人有變化。只要能殺了他，射多少箭都行。

精力透支以後，醒來再繼續射。

之前試過了各種方法，都是穿過了他的身體，於是她也忽略了這把弓。

如今想起來這把弓也是來歷非常，未必不可行。

“如果你殺了我，你會後悔。”

“我不會。”皇諾兮的嘴角一直帶著笑。

“如果是關於他的呢？”黑袍人伸手指著藍淵。

皇諾兮拉開的弦鬆了一分，而後又拉開，“殺了你，什麼事情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