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飾的尷尬,他揚了聲,喚了方才領頭的僕從進門,將那信依樣甩在他的臉上,罵道:“我讓你幫我寫封情信,你卻寫這種淫詩!爺今日因為你,平白受了一頓打,你就等著死吧!”
“爺,不是我的錯啊!是他們說姑娘們都喜歡這首詩,我才寫的!”那僕從連聲告饒,李善均不理他,只直愣愣地看著玉珺,道:“你既知道我自小熟讀四書五經,就應當知道,這不會出自我手。我是真心喜歡你,想要同你好,又怎麼會寫這樣的詩來惹你生氣?我又不是傻子!”
那僕從點頭如蒜道:“玉姑娘,那詩都是我的主意,公子事先並不知道,錯都在我,你可別生氣了!”
玉珺緊蹙眉頭,冷笑道:“我不管是你們誰的主意,請都出去。三公子,我說過,我與你之間有云泥之別,不適宜做朋友,請你記得這句話,往後咱們最好再也不見!”
她手指門口,做出請的姿勢。
李善均痛地齜牙,臉上卻帶了莫名其妙的笑容,湊在玉珺的身邊低聲道:“我知道你生氣,怪我埋汰你。這事確實是我不對,沒親自給你寫信,可我也知道你在乎我,你若不在乎我,又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收集到我這麼多的訊息。知道太后喜歡我,知道我從小就有才華。玉珺,你喜歡我,你別不承認!”
“你……”玉珺簡直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笤帚就在手邊,她提手要打,李善均忙討好地退出門外,對著張氏道:“我家玉兒在府上多有叨嘮,那些東西她既然不肯要,那我就送給你,權當是感謝你照顧她!”
說話間,他招手讓人將東西堆在門口,賠了笑對玉珺道:“玉兒你別生氣,我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揚揚手,騎上馬,揚長而去。
玉珺方才一陣猛打,等到他離開,腦子裡反倒空了,有一種脫了力的虛無感。拄著笤帚倚在門邊,抬眼看夏昭雪,再看張氏,一個兩個看她的眼神都是若有所思,恐怕就連她倆都以為她是對李善均有意思。
張氏的臉上是天降橫財的喜氣,搓搓手笑道:“這位公子真是好脾氣,被你這麼打也不惱,從頭到尾都帶著笑。我瞧他身份不低,能做到這樣,著實不錯。姑娘真是走了大運了,攤上這麼個好人家!”
邊說邊去門邊抬禮物,現在不撿回來,只怕玉珺下一刻就會把東西都丟出去!她家錦良可靠著這些治病娶媳婦兒呢!
夏昭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扶著玉珺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道:“我看三公子剛剛頗有些誠意,不像是說謊。此間怕是真有什麼誤會,姐姐你別生氣了。”
玉珺的耳邊是嗡嗡的聲音,抬眼望天,有些茫然:是阿,她如何解釋在這短短几天,就知道李善均這麼多的事情?總不能告訴她們自己是重生?總不能告訴她們,就算李善均是塊金元寶,她對他也沒半分想法!總不能告訴她們,自己剛剛恨不能再用些力,打死他一了百了?
玉珺悽慘慘地笑著,一瞬間挫敗:冤孽啊,前一世被李善均折磨,重活了一世,他依舊冤魂不散!這一茬一茬的,什麼時候才能到頭!算了,自己還是趕緊走吧!否則真是鬧心透了!這是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她定了定神,抬了步子往屋子裡去,提筆將治療夏錦良的針灸之法、藥膳療法及礞石滾痰散的製作方法一一記下,爾後又給鄭世寧寫了一封信。隨身的包裹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是拿起那個金絲楠木的匣子,她卻有些心痛:原以為在京師還能呆上一段時間,或許還能跟他見上幾面,說一句再見,眼下看,只怕是不能了。
鷺鷥花,鴛鴦藤……她從不敢觸及的鷺鷥花的另外一個名字,就這麼在腦中浮現。
“京師的病人,也需要你……”
“如果聽力不濟是病的話,那麼,恰好,我一直,就是一個病人……”
他說的話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進她的心裡。以他淡泊的性子,這話於他怕已是直白。
只可惜,她終究要辜負了他的心意。
玉珺嘆了口氣,將匣子放進袖中,開門將夏昭雪喚進屋裡。
夏昭雪一眼掃過桌面,見玉珺早已將包裹收拾妥當,心中大吃一驚,急道:“姐姐這是幹什麼?”
玉珺將方子交給她,認真道:“你把這方子收好,等過五天,找個時間去找一趟寧舒郡主,將這封信連這方子一併給她。你別擔心,到時候她自然會找一位可靠的大夫來醫治你哥哥。”
“我不擔心哥哥,我擔心你啊!”夏昭雪紅了眼道:“你在這世上無依無靠,唯一的舅舅也不要你,你還能上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