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作畫,但是以為身殘的老人,如此作畫,不由得就讓人感嘆生命的頑強。
老人無法站立,雖然他不能握筆的是不用畫畫的左手,但是右手顯然受了很大的影響,也是抖動的厲害,我有點懷疑是否真能完成這副畫作。
艾德莫若重新站回到我身邊,他看著那個老人道:“周老已經許多年沒畫畫了,但是常聽說一直在聯絡,他病成這樣,唯一堅持下來的就只有這個他畢生追求的了。小姐,有什麼感受?”
我沒有說話,想用一些詞來形容,卻又覺得那些竟然在這頑強的生命面前那麼單薄。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而身為一個年輕人,我又在做些什麼呢?
老人提起毛筆,一滴墨漬染了雪白的宣紙,他竟然想用另一隻手擦一下,可是陡在一起的手令他無可奈何。我輕嘆著,不行嗎?老天爺總是這麼殘忍的折騰那些擁有頑強意志的人。
然後,我看到,老人並沒有覺得這是一個不能解決的難題,落筆生花,忽然就絢爛洗起來,他的動作不快,落筆極有規律,墨色和水,像是千古最完美的搭檔,經歷了一代代書畫家的演繹,成為了藝術史上璀璨的明珠。
我不自覺就上前了幾步,那是一副寒梅圖,我是學設計的,大學的時候也曾看過不少畫展。梅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它還是歲寒三友其中之一,是水墨畫技法中最常見的畫作。我就曾看見過一副畫,一塊頑石的石縫中長出一株梅,成片的紅色佔據大片畫面。我不喜歡,我覺得,梅花應該是那種花骨朵雖然不多,卻足以搶人眼球的。
而眼前就是這樣,仍是頑石中長出一株梅,很小,很小,像一位未出閣的少女,含羞帶怯。老人還沒有畫完,擱下一種筆,換了另一種,竟是寫了一副字。
“十月秋風顏色盡,萬里冰封雪未消。牆根石縫艱難處,最是傲骨紅蕊俏。盼來年東風又起,轉回頭落花成泥。品質高潔系名門,閨閣清氣難慕名。求發展遠渡重洋,盼歸來骨肉難離。”
老人一定很喜歡這個孫女,這一副畫作是送給孫女的生日禮物,希望她能記住自己是名門,是高潔的梅花!同樣的,為了孫女的個人發展不捨也要放她走。
“爺爺……”周敏慧伏在老人膝上像個小女孩一樣大哭。
這時候周敏學也走過來,對艾德莫若說:“我爺爺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敏慧這次出去,不知道……”
艾德莫若不語,我跟著二人看著那位老人。老人這次忽然就看了過來,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示意了一下,周敏慧的父親抱她離開,然後老人又動了一下,周敏學立刻上前,揭了那幅畫。
然後放上四開紙大小的一張宣紙,他在那紙上竟畫了一對錦鯉給我,上書四個字:魚躍龍門。
我拿著花一臉不解,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看出我是個冒牌貨了?
“你的這位老師怎麼忽然送我一幅畫?為什麼還寫這麼幾個字?”
接下來老人被自己的兒子、兒媳以累了的理由帶走了,小小熱鬧了一下的客廳眾人又散開了,我的那幅畫早被服務生拿了去,說是要幫我裱起來。
什麼意思呢?我是喜歡畫畫啊,喜歡文學什麼的,但是我最討厭的一個境界就是:意境!
對!就是這個詞。每個人對同一幅畫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創作者對所創作的東西又是另外一種理解。這位水墨畫大家畫了兩幅俗得不能再俗的畫,但是在細節處又似乎暗藏深義,讓人猜不透。先前的那副梅,我還能根據他的那幾句平白無期的文字描述理解一二,到這副錦鯉圖我就理解不能了。
唯一猜到的就是,他知道我是假的,然後說我這種做法是鯉魚躍龍門,諷刺我一步登天。可是,一位老人會這麼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輩嗎?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當面問問那個老傢伙。”我自言自語道。
“哪個老傢伙?”正在這時,周敏學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後了。
“嗯?艾德莫若去哪裡了?”我四望沒見到他。
“他?估計是給你拿點吃的。”周敏學這樣說。
43、生日會
唯一猜到的就是,他知道我是假的,然後說我這種做法是鯉魚躍龍門,諷刺我一步登天。可是,一位老人會這麼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輩嗎?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當面問問那個老傢伙。”我自言自語道。
“哪個老傢伙?”正在這時,周敏學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