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看著師以凡被女人扶上了床。
“你們聊一聊好了。”女人說完率先離開了。
“好!”
師以凡就那樣坐在病床上,像一副骨架,冒著死亡的氣息。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他是在籃球場上,他是一個活力四射又才華橫溢的男孩,而這樣的師以凡讓我不敢靠近。
“杜山雨,你忽然來找我一定有事。”師以凡固執道。
“你這是第幾次化療?”
“第四次!”師以凡虛弱的說:“我以為我會撐不下來,每天都是煎熬,我不知道我能這樣熬幾天。還好能看到你,我一直想見你,我一直都很想你,我不想死!”
我站得遠遠的,心疼的厲害,卻不敢靠近,眼淚落下來,“對不起,我這麼晚才來看你。”
“你別哭!”師以凡著急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你哭。”
我連忙抹眼淚,“對不起,我控制不住。”
“杜山雨,你是不是要結婚了?”師以凡說:“你那時曾經說過,可能都不回來了。”
“……沒有!”我的遲疑連我自己都恨,我連忙說:“我陪著你,陪你第五次化療。”
“不能化療了,”師以凡說。
“是錢不夠嗎?”我激動道。
“我要死了。”師以凡說:“醫生說我的身體素質很好,但是經過化療。身體各項機能都受傷了,尤其心臟和肺部。很可能死在第五次化療上。”
我沉默,我望著師以凡,這樣的生命,他要消失。就像喬安娜,可我對喬安娜的感覺就是可惜,而對師以凡只覺得難過。如果能救活他。如果能讓他好好活著……
師以凡笑了笑,“所以我說我很想見你。”
“會不會因為我來看你,你就會死?”
“怎麼會?我很想活著。可這不是隻有毅力,只喊口號就能達到目的地。”
“師以凡,我不止是要給你遞結婚請柬,還要告訴你。我懷孕了。這件事孩子的爸爸還不知道,我父母都還不知道。你是第一個人!”
師以凡瞪大眼睛,看了看我的肚子,“我能摸摸嗎?”
我靠近他,他伸手摸了摸。“如果你能好起來,我希望你也能陪他。”
“怎麼陪?”師以凡問:“你又不在中國生活,你是索菲亞啊!”
“我還可以找尋所有專家。治好你。”我說。
“真正的索菲亞呢?”
“她……”說到這個我道:“她變成了植物人,不知道是明天醒來還是幾十年以後才能醒來。”
“這麼倒黴啊?”師以凡有點微笑道。
這樣的師以凡讓我有一瞬間錯覺。好像他還是那個健康的男生,我蹲在床邊,握住他伸出的那隻手,“求求你,好起來吧!”
“你以後不要來這裡,懷孕了,怎麼能隨便進醫院,還來看我這個接受化療的人。”
“我要救活你!”我說:“我一定要救活你!”
“不要太相信金錢的力量。”師以凡說:“以後都不要過來了。”
看著掌心的那隻手,曾經寬厚有力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你看這隻手,它曾經多麼寬厚溫暖,我現在還記得你抱著我,拉著我時就用這雙手。可是它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會救活你,但是你要相信自己能活著,即使煎熬也能活下去。”
這時候,護士走進來,“不要靠病人太近!”
我連忙就要鬆手,師以凡握著我的手,用堅定的目光看著我,說:“如果我要你答應嫁給我呢?我如果我要做你孩子的爸爸,你會答應我嗎?”
護士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似乎也在等我的回答。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我沉默,我竟然真的在考慮,我要不要答應,或者敷衍的答應,或者認真的答應……
“好!我嫁給你!”我頭腦發熱的答應了。
“我要現在娶你!”師以凡固執的說:“你在哄孩子,我不相信,我要現在!”
“可是你不到法定年齡啊!”
“我可以改年齡,不然就舉行病房婚禮。”
“……我答應!”我看著師以凡,“那你不能讓我變成寡婦!”
“我會活下來的。”師以凡笑了笑,鬆開了我的手。
護士上前,多看了我幾眼道:“探病時間到了,你先走吧!病人要休息了。”
我又回頭看了師以凡一眼,然後走出了病房。一路朝著有光的方向,一路